「弥希……」
她就站在他面前对着他笑,以她一贯的温柔,凝望了他许久后,说再见。就像她永远离开他的那天一样,笑着跟他说再见。
总是到此他就醒了。
五年来持续作着同一个梦,她的离去到现在对他来说仍是个梦魇。
她却从此不再回来了。
他的时间也彷佛在五年前停止,停在得知她身亡的那一天。
他不相信。他怎肯相信?不过离开几个月,他怎能相信就这样与她天人永隔?
但那个叫秀琪的女人哭得好伤心,口口声声说是他害死了她,怎么也不肯告诉他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后来惠芳大概是于心不忍,事后才告诉了他。
她说,她们也不知道详细的情形到底如何。
艾略特死也不肯相信,直到亲自跑到埔里一趟,直到屋主带他到她所租的房子一看,他才肯相信。她曾说过,不管她到哪儿,她一定会带着父母留给她的那些骨董家具,她多宝贝它们,可是她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屋主没有为难的就让他搬回属于她的东西,他宝贝万分地将这些随着她流浪了许多年的行囊,摆回她住在这里时的模样,让它们永远地有了归属,不再飘流。他希望,她也能像它们一样,不用再流浪了。
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她只是有一天不再出现在镇上,没多久就传来她意外身亡的消息,只听说她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在送到医院之前就不治了。
也没有人知道她的遗体被安置在哪里,被葬在哪里,他跑遍了中部的殡葬馆,认了无数的尸首,不断地在希望与绝望问徘徊。
他自责、痛恨自己千万次,不该赌那口气的,他一向知道她不是那种会耍手段的女人,她甚至连要怎么对他发脾气都不晓得,他怎么会鬼迷心窍地以为她在耍心机呢?
有一度,他懊悔得几乎无法承受地想就此死去,但找回她的意念一直支撑着他,就像中国人所说的,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她已孤独半生,他怎么忍心让她死后继续寂寞。
他依然上班、下班,依然在每个传闻中寻找;依然在每次寻找后失望,却从没想过放弃。
他开始习惯每天到花店去,亲自选一朵最美的白玫瑰,放在床头,期望哪天她回来时,看得见他的悔恨--即使是灵魂也好。他不敢冀望她的谅解,只是想让她知道,他每天每天、无时无刻地在等她。
他四处找寻她的踪影,尽管只是传言,他仍会不辞辛劳地赶去一探究竟。
他已习惯失望,失望总比绝望好,就算最后的结果真的不好,他也要将她的遗体带回去,最怕没人知道她的名,草草就安置了她,让他想寻也寻不着。
传说,无名的灵魂找不到回家的路,会永世在人间徘徊。他从来不信鬼神灵异,却容不得有一丝的可能,一丝让她无处可归的可能。
虽然结果总是令人失望……他也曾想过要放弃,每一次的希望、失望,让他已是心力交瘁,但他承诺过会一辈子陪在她身边,尽管她真的死去,他也不愿失了诺言,于是坚持至今。
他曾听说过日本一个古老的传说,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会有三个长得十分相似,甚至是一模一样的人。
所以当他听说,这里有一个长得和弥希很相似的女孩后,他来了。
来到这个小村庄已经一个多礼拜,至今他仍未看见任何一个与弥希相似的女子,他知道这也许又是一个错误的传言。这村子这么小,能走的地方他已走遍:能看的人他也看透,已经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
谢过民宿主人热情的挽留,他收拾好来时简单的行李,走出门后却被一个意外的嗓音给唤住,「先生,喝咖啡吗?」
艾略特高挺的身子一愣,有点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