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了。
他一向是个名列前茅的顶尖优秀学生,浑身散发出浓浓的书卷味,高二就跳级读大学,大学尚未毕业就被美国知名的航天企业网罗,后来也不知怎么的,他就成了亚洲最年轻的国际航空机长,回到台湾任职于某大航空公司。
他回来的那一天,房妈妈放了一整个上午的鞭炮,她还被分派去帮忙包团圆饺子,歪七扭八的手艺连房妈妈都看不下去,索性要她去门外等「载誉归国」的房静权。
在眷村清一色的老旧红色大门外,她看到英俊挺拔的他下了车,驾车送他回来的司机是个时尚明媚的美女空服员。
在那一瞬间,她心底有个什么东西轻轻锵地碎掉,从那天以后,她收起一见到他就脸红的古怪习惯,开始用大嗓门和粗枝大叶的举止面对他。
然后一直到现在。
祢芽凉凉轻讽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点醒,她忽然微微瞥见了心底深处某个总是关得紧紧的地方。
里头藏的是什么?她已经忘了。
但总觉得是非常非常隐密和脆弱的某种东西……
不不不,不去看,不去想,不去理会,她就依然是安全的。
「宝贝女儿,妳发什么呆呀?」鲍爸移动着胖嘟嘟的身材坐了下来,慈眉善目得像土地公公的红脸还没开口,就先抹了一额头的热汗。「今年的夏天是怎么回事,热成这德行可怎么过呢?」
「吃豆腐吧。」她把一口也未动的杏仁豆腐推到他面前。
脑子一发胀,就完全没胃口了。
「妳有没有把点心拿去给静权吃啊?」
「当然有。」说到这个,她忍不住有些抱怨起来。「老爸,都是你啦!」
「我?我怎么了?」鲍爸愣住了。
「以后要送点心给房大头你自己去,我很忙,而且也不想再看到房大头了。」她赌气地道。
鲍爸一听,不禁急了。
「为什么不呢?妳忘了以后妳可是他的媳妇,怎么可以不想看见他呢?难不成妳想赖帐吗?」
「赖什么帐?我根本没有答应要嫁给他。」她真是被这群天真的老人家气死,哪有这样一相情愿地做儿婚女嫁的盘算,一点都不用顾虑到她的感受?
就像她的死党之一,也就是住在隔壁的隔壁的甄银当,今年初被甄爸莫名其妙推出去嫁了个男人,幸亏银当倒了十八辈子的楣,终于有点否极泰来的迹象,居然嫁的男人还是人中龙凤,待她更是一等一的好。
否则的话,要是婚姻不幸福,她真不知道甄爸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甄妈呀。
可是她们四个死党的老爸也是死党,一天到晚尽打算着怎么替她们找一门好亲事,好一嫁了之无爹事。
「哎呀,我的宝贝女儿,话可不能这么说,妳和静权可是青梅竹马。」鲍爸摇头晃脑,义正辞严地道,好象「青梅竹马」这四个字就能够表述一切。
「哪有青梅竹马?我在我家吃青梅子,他在他家骑竹马,这样就算青梅竹马,就可以送作堆喔?」荔女横眉竖目的说着,「要真是这样的话,天字眷村里跟我同年纪的男孩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个,你女儿恐怕一天嫁一个也嫁不完。」
「妳在说什么呀,当然不是这么算的。」鲍爸被女儿吓坏了。
「不然怎么算?」她倏地站起来,又吓了鲍老先生一大跳。「总之,以后不要再把我跟房大头摆在一起讲,否则我就去打到他残废兼毁容,看到时候你们还要不要我嫁给他!」
鲍爸咋舌不已,全身鸡皮疙瘩都排排站起来了。
哎呀呀,大事不妙,他这个女儿可是出了名的凶蛮,万一她一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真跑去打伤了静权可怎么办啊?
他着急地扑向电话,拿起话筒就拨了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