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uld you care for anything else, Miss Deland (还需要别的吗,狄兰德小姐)?”空中小姐殷勤地为头等舱一位贵客覆上盖毯,亲切地问。
“No, this is fine. Thank you. (不用了,我很舒适了,谢谢你)”
费希文手指轻轻一拨,翻过一页。他的眼睛不曾离开过他摊在左手上,最新一期的 法国巴黎风时装杂志,正如他的注意力不曾稍自邻座此刻靠在椅背合目养神的女子转移 。他偶尔会将握在他右手的曼哈顿酒举到唇边啜一口,但若有人这时来问他喝的是什么 ,他必然答不出来。
还在候机时,费希文就注意到她了。他们没有和其他旅客夹杂一块儿,贵宾休息室 中,她坐得离他较远,他反而较有机会打量她。
她一走进去,他的本能和直觉便同时警铃乱作地驱使他抬起头。她的目光正好投 向他,视线短暂交接,她旋即坐下,斜收进一双修长的腿,开始看服务员递给她的杂志 。
希文绝少目不转睛地盯著人看,尤其是女人。虽然他常盯著看的,也是女人,但那 是他的工作所需。当然,这个女人之会攫住他所有注意力,最初也与他的工作本能有关 。
一般人看见她,只会觉得她有种居高临下的冷傲。费希文不是一般人,他惯常透过 一切事物表面,那就像潜水的人观看海底的风景。在那儿,万物都呈透明。世界也是透 明的。
他尤其擅长看人、观察人、训练人、培育人,甚至将人由里到外的改头换面。“人”对希文而言,已不止是个名词或集合词,更不止是具血肉之躯。“人”是种艺术,而艺术之教人著迷,就在于它神秘且丰富的内涵。
然则艺术本身是种静态。它的生,它的活,它的力与美,需得有懂它的眼睛去发掘 ,透视它似乎平凡无奇的表面。希文在这个女人身上就发现了这种特质。那张仿佛被冰 尘封住的脸孔,隐敛著动人的华采。
美或漂亮都不足亦不适以形容她,魅力较贴切,那是由内里散发出来的魔力。它可 以像块磁铁,紧紧吸住懂得欣赏的人,或纯粹就是被那独一无二的美感迷住。它也可以 成为一种力量,令有些人仰之弥高,望而生畏,想攀折,或仅仅接近以求闻其芳泽,又 怕刺太尖锐。当然,被冻伤也不无可能。
最后这个想法,令他自己感到有些莞尔。他牵牵嘴角,手指灵巧地一抬,又翻过根 本不曾入目的一页。
其实力量不是很适切的形容。当空服员通知登机,他有意维持几步之距走在她后面 。她的身材比一般女性高(身兆),以他通常鲜少出错的眼测看,她身高在一七0左右, 算是标准模特儿高度。然而她有一副任何国际级模特儿都想拥有的宽肩,只是她的不是 用来展示大师级设计的服装──若她是模特儿,凭她无懈可击的身段,又冷又酷的脸蛋 ,及她行步时所显露出,唯受过极严格训练的模特儿才懂得如何运用肢体款动与步伐, 展现的优美高雅丰姿,她绝对是伸展台上光芒灿耀的人物。希文便不可能没听说过她, 或甚至没见过她。
当他注视、端量、欣赏著她的背影,他看见的是一个仿佛肩负艰难重任,正要从容 赴义的人。
费希文不明白她何以给他这种感觉。但是他的直觉通常十分准确。事实上它几乎是 使他事业成功的要素。准确的直觉帮助他做出正确的判断。他对美的事物的敏锐和他在艺术方面的天赋才华,加上他冷静、精敏的智慧,独到而深远的眼光,费希文还在大学时期,便已是服装界一支异军。
之后,他的事业拓展至海外,成为跨国企业。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