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潆掀起布帘,整张小脸几乎贴在夏侯喾颈后张望著。
“这里是?”她乍然响起的语声,让驾车的夏侯喾浑身一僵,动也不敢动地直视前 方。
“这里是城郊南边约二里的地方,再前面有几户人家,我找到一间无人居住的宅院 ,你可以暂时住在那里。”他敏感地感到她吐出的馨香直扑耳垂,纷至杳来的绮念让他 心头一荡,他赶忙收慑心神,默背诗经。
柳潆眼尖地发现夏侯喾耳垂泛红,她顽皮地伸出手,轻轻碰触他的耳垂。
已有些失神的夏侯喾猛地一震,两手失控地紧扯缰绳,两匹马儿登时扬起前蹄狂嘶 ,夏侯喾稳不住身子向后倒去,柳潆也被后仰的力道拉扯,直觉地伸手抓住夏侯喾的肩 背,两人就这样一路滚倒在马车里。
夏侯喾整个人躺在柳潆身上,压得柳潆动弹不得,却也喊不出声音。
“你没事吧?”夏侯喾飞快地起身,看见柳潆整张小脸涨得通红,著急地拉起她, 慌乱的替她拍背顺气。
“咳咳咳……”柳潆被他拍得猛咳几声,才又闪又躲地娇嗔道:“你……你不要拍 得那么用力嘛!”天哪!他这人懂不懂力道?她快得内伤了。
夏侯喾嗄地中止拍背的动作,望著她咳嗽不止的模样,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究竟该 拿这个娇滴滴的姑娘如何才好?他从没和异性如此靠近的相处过,似乎怎么做都不对, 他脑门发胀,手足无措,刚毅的脸孔隐隐浮起一阵潮红。
“对不起,要不是你突然……突然……”他结巴了。
“我只是觉得好奇。”柳潆好不容易顺了气,一脸委屈地道:“你的耳垂好红好红 ,我才会……”她也不是故意的嘛!
“以后别再这么做了。”他板起脸孔严肃地道。
见他这么正经地责备自己,她顿感羞愧,醒悟自己方才的举止有多么的不合时宜, 羞辱的泪水就这样夺眶而出,但她不愿在他面前流泪,飞快地垂下头,但他已看见了。
“你……你……”夏侯喾张口结舌,她……她竟然哭了!他把她弄哭了!
天啊!怎么办?
“对不起,都……都是我……不好,我……我不该那样……做……”她也不知道自 己怎么了,看到他举止无措的模样,就会忍不住想逗弄他,忘了自己是姑娘家,该和男 人保持距离。
羞愧的感受,让鲜少落泪的她,竟然克制不住哭湿了脸颊。
“欸,你……你别哭嘛!”夏侯喾头皮发麻,瞪著她泪珠一颗颗往下掉的模样,一 只手伸也不是缩也不是,僵在半空中,不知该怎么办。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猛地抬起头,含著泪用力对他说著。
“我知道,你……你别哭了嘛!”他几乎是软下声音求她了。她那双泪眼瞅著他, 他觉得心都揪疼了,直想拥她入怀拍哄,可道德礼教又让他知道不该那样做,只能看著 她流泪。
“你不会因此而讨厌我吧?”她凄楚地凝睇著他,非要看到他摇头不可。
夏侯喾慌乱地在身上掏摸著,可一个大男人身上哪会有巾帕,他只能快速地摇头, “不会不会,你就别哭了。”他从来不知道女人的眼睛可以流出那么多水,他都快被淹 死了。
柳潆听到他的话,终于破涕为笑道:“你真好!”
“我不好,我让你哭了。”他好生歉疚地低语。
“才不,是我不好。”她抢著和他争究竟是谁不对。
“没有,你没有不好,是我……”
“不,是我……”
两人倏地看住对方,柳潆率先噗哧一笑,夏侯喾也赧然地抿唇一笑。这场莫名其妙 的事件就此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