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台北的夏天总是热得教人头昏呀。
汪寒拂开水晶珠子串成的门帘匆匆走进“寒舍”店里,直达熟悉位置。还没拉开椅子,就见夏天天仰起一张皱巴巴的小脸,哎哎叫:“怎么会这样啦?汪寒……”
这个夏天天最会大惊小怪了。动不动就哇哇叫。汪寒见怪不怪,卸下包包,拿起桌上的水蓝透明杯喝了口冰水,用手扇风,满意了店里的冷气为她驱除一身的燥热,才看了看对坐的人。
夏天天是汪寒的五专同学。从小到大,习惯以冷漠面具和他人划清界线的汪寒,自遇上夏天天后才知道啥是没辙。
夏天天第一次堵她的路,是她们第一天到专科学校报到的日子——“九五??四四……对。对啦!就是你啦!”夏天天跑到汪寒面前,兴奋得又跳又嚷。
汪寒被吓到了。她瞪著半路杀出来的怪女生,怀疑自己脸上写了明牌呢。
“嘻嘻……你好。我是九五??四二。”夏天天指了指白村衫上绣的字,夸张地弯下腰行礼,热情的自我介绍:“四十二号,夏天天,很高兴认识你。”
原来那连串的号码是学号呀。汪寒很快的将夏天天的形象做了番整理——圆圆的一张脸,大眼汪汪,肩上垂著两条麻花辫,瘦小的身材穿上大专生的制服衬衫卡其裙还像个小学生……总结是像极了卡通人物,滑稽,但可爱。
“四十四号你叫什么名字啊!”夏天天微仰著脸。比她高一些些的汪寒,有张白净秀丽的脸蛋,沉静的气质令夏天天掩不住喜欢,她好酷喔。
“汪寒。”她面无表情的回答,早熟地思忖著:得到同侪的喜爱是必须的吗?还是,人都得配合环境,表现得很随和才算正常呢?
是吧。汪寒马上有了答案——你不放弃个人色彩就是孤僻不合群,你不陪衬各式各样的人就是怪胎自以为是。总之,生活中有太多太多的不成文规范了。不怕被异样眼光刺杀、不怕被闲亩八卦轰炸、不怕被贴上异类标签的人,大可勇敢做自己。
但。教科书上都说啦:没有人可以独自生存在这世界上的,我们因为群体生活而获得各方面的满足。所以配合别人是必须的!
汪寒也不想特立独行的,不过是深悟道理,进而保护自己。凡是会影响个人情绪的外在事物,她无师自通的练就出破解功法——对别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压根儿不用躲到深山去离群索居。冷脸一摆,大家自动闪边去不骚扰她。
这么不合群的怪家伙竟没有人送她白眼或贬损?她也觉得怪。其实那些平常人背地里,对她满不在乎的模样喷喷称奇呢——都修行到这般境界了,还需要当人吗?
如果不是那个夏天,这个白痴的夏天天硬闯进她的孤立世界,她的独行侠生涯会一笔顺畅到老吧?
“汪寒,我阿嬷翻黄历说我的贵人是‘双四’喔。你是四十四号,我们以后不只是同班同学,还要当好朋友。”夏天天那时候是这样说。
夏天天奉行阿嬷说的每句话,而阿嬷只听庙公的话及遵行黄历上所写的。因为老阿嬷的一句话,夏天天认定了汪寒。汪寒也只能认命地被夏天天缠著。
专科毕业后,汪寒插班进H大中文系,夏天天为了追随她,也考进了同所学校的植物系。
晃眼,暑假过完她们也升上大四了。
人生就是这样,有些人、有些事你并不乐于接受它,但它总是硬闯入你的生活迫使你忍受它习惯它,最后以全新的心情看待它——很多年后,当汪寒被呵护在温暖的怀抱里,总是忍不住想念起夏天天:在她生命中占去篇幅不多,突兀闯人的是好朋友。是夏天天的小小鸡婆行为,让她的未来由惟一答案变成了无限可能。看似不相干的人事却环环相扣改变了她的人生。
现在,这个土气、开朗、且迷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