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侦讯室,邱琳琳几乎被一张窄长的六人会议桌吞灭。
一盏晕黄灯光照出她惨无人色的面容,双手交握,每个关节因握得太紧而格格作响 ;她咬著唇,不惜月可能咬出血的力量;她凝冻双眼,像一具失了魂的躯壳;她沉思著 ,仿佛过了一世纪那么久。
突然天雷从她双眼之前劈落下来,一只大手横放在桌上。
像一只久未觅食的毒蝎,他赤红著双眼,一步步逼向她……
“我再问你一次,那天晚上你到底在哪里!”
丁宇忍不住大声吼道。
凭他十年以上的办案经验,这女人肯定吃软不吃硬。
不过他可能不知道,刚才被气得冲出侦讯室的长官,至少有二十年的办案经验。这 女人的确是丁宇办案以来碰到极难缠的罪嫌之一。
就丁宇碰到难缠的对手,类型可分成两种。一为凶神恶煞、孔武有力、狡猾善辩, 且后有黑社会老大靠山、内有政界要角庇护型人物,此种罪嫌就算火烤水淹各种酷型都 难以拆下他自信满满的面具。
另一种则是邱琳琳这种典型。
娇弱、善良,遇风则例,绝不可能背上嫌犯罪名;看似软弱女子,只要丁宇稍微用 重一点的语气她就会休克倒地,用粗一点的字眼她就会含愤窒息,若再施些严刑峻罚, 她大概就会撞墙自杀。
最后的结果就是……
丁大警官尚未问出一些蛛丝马迹就──背上凌虐女嫌犯致死的大罪名。
所以侦讯六个小时下来,没累死邱大嫌犯,倒使丁大警官身心俱疲。
“你行行好吧,再两个小时我就下班了,你随便说几个字让我交差吧!”丁宇倒进她对面的铁椅上,拚命揉著眉心振作精神。
她依然保持静默姿态。
长发半遮面,半垂凤眼,丰厚嘴唇抿成一字型,就像一具性感惹火的──雕像。
丁宇差点失控了,他只想……(绝不是冲上去压住她的唇、撕裂她的衣服,然后… …,那是文艺小说的写法。)此刻咱们正气浩然、为人正直、拥有十年办案经验的丁警 官,只想用好警官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对付顽抗不屈的恶犯、逼不得已才用的凶恶手段 ──揪住她的头发让恶犯正眼看他。
不过她清流般的发似乎太柔了,脖子也好像太细了,仿佛丁大警官稍有不慎、稍一用力,就会轻易折断这朵脆弱小花的唯一命脉。
丁宇没辙了。
他宁愿空手单搏十名彪形大汉,也不要苦苦和一朵小花纠缠下去。
但是他无法轻言失败,如果他问不出一个字就走出侦讯室,等于在他十年办案经验 里增添一笔不甚光彩的记号,堂堂警察世家的丁镇暴老长官家里竟出个堂堂七尺之躯 (是啊,他足足有一百九十公分的堂堂之躯)却懦弱如女人的三少爷,岂不被警界人士笑 死了?
没办法,号称大金刚的丁宇也有弱点,他最害怕碰到柔弱无骨、不堪一折、如同一 朵脆弱小花般的嫌疑犯,而且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碰到,丁宇不想再为难自己了,当然 也不能一无所获就走出侦讯室,至少──等到下班时间。
离丁大警官下班时间只剩一个半小时。
于是,某一天,某大警官和某大嫌犯,在两人相看两不厌的某种情况下,一起等待 只剩下不到一个半小时的下班时间。
等著等著,警官与嫌犯比耐性,两人文风不动好久……
一只死苍蝇突然停在警官的鼻头上,警官大骇,心想,这下完了,如果它咬自己一 口,他可就要抱头鼠窜了,因为巨人最受不了比自己指头还小的东西……
丁宇已经甘愿俯首称臣,他正想举手挥去苍蝇罪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