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耀祖在史蔚晴口吐白沫、仆倒地板之前,抢先捞起她的身体。周遭的学生看见这诡异的画面,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被一把救起的史蔚晴还是神智不清。十万块,十万块啊──虽然之前就听蔚琪说过这个数字,但真正面临到时她还是无法承受。
徐耀祖稳住史蔚晴摇摇晃晃的肩膀,苦口婆心地劝她:「事情都发生了,妳昏倒也无济于事啊,赶快清醒过来,等一下下课,我陪妳去找打工赚外快。」反正他也需要兼个差补贴生活费,而他乡遇故知,拔刀相助的使命感更是让他义不容辞。
「……好。」史蔚晴听进了徐耀祖中肯实际的建议,左肩撑着他的身体缓缓坐正。
徐耀祖好心地搀着她,又轻拍她的肩膀,算是聊表安慰。
耶?又来了!那种被恶狠狠盯住的异样感……徐耀祖收回放在史蔚晴臂上的手,目光移动,正巧对上教室外,一双深邃凛冽、还夹带敌意的眼睛。
怪了,他做错了什么事吗?徐耀祖大惑不解。那人干嘛拿杀人的眼光看他?视线里都要爆出火花了!
教室外,傅熙棠寒着一张脸,死命瞪着与史蔚晴笑闹不断的男孩。
「董事?」傅熙棠身边的小老头纳闷极了。校务会议开完,代替父亲出席会议的傅先生就说要到校园内四处看看,他这教务长自当义不容辞地作陪。只是傅先生在文理学院各处都只是匆匆一瞥,却独独在管理学院企管系新生报到教室外驻足良久,脚底生了根似的就是不离开!
傅熙棠没搭理教务长,目光依旧黏在教室内交头接耳、状似亲昵的两人身上。原本就了无暖意的五宫,现在更是森冷可怕。
教室中传来一阵椅脚与地板摩擦的喧嚣声,许多学生纷纷立起身子,走向出口。傅熙棠身躯微侧,眼神随着史蔚晴与男孩的逐渐靠近,不悦之情溢于言表。
史蔚晴拎着背包,一路上还与徐耀祖吱吱喳喳地讨论工作何处觅、钟点薪资哪家高、有没有供餐等细节。只是脚步愈走向门口,那股不明所以的压迫感就愈来愈严重,愈来愈强烈──
黑色的西装外套前襟未扣,就任两片衣料在风里随性摆荡。亮色的领带以铂金领夹固定,衬衫则是海水般深邃的蓝。
史蔚晴皱皱鼻子。这身行头,她怎么瞧都觉得熟悉,虽然是再常见不过的正式打扮,但这站姿跟那个冷淡鬼根本一模一样。她不经意地抬头──
阴影当头罩下。
傅熙棠睨着史蔚晴嘴巴开开的蠢相,耐性地等她恢复说话能力。
「你──你怎么跑来了?」史蔚晴简直吓死了。她是被跟踪了还是怎样?到处都会撞见他!
傅熙棠以冷笑代替回答,表情还是又硬又臭。
「你在生气喔?」史蔚晴疑惑地看着他两条眉毛往眉心撞的模样。虽然他一向就没给人好脸色看,但坏心情还是很容易就能查觉出来。
「我不是叫妳没课的时候,就去庭园餐厅报到?」傅熙棠双手交叉,一副要咬人的凶狠貌。
史蔚晴呆想了片刻,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听到我们讨论的事情了?我不是不去庭园打工,只是一个工作收入不太够,我大概要再多找一些,都是因为学费太贵了……」她抽出被她因泄愤而捏烂的注册单,想起上头的六位数字,又开始泫然欲泣。
傅熙棠一把抓过史蔚晴掌中的纸团,摊开看看,脸色未曾有任何变动。「没想过要找我商量?」
史蔚晴向他射出控诉的哀怨目光。他都说自己是基于朋友情义、人道救援才愿意帮助,她怎能一再找他救火,要求他帮这做那?
人情债已经欠得比天还高,她不想一面对他,就觉得自己压力好沉重。
始终被排挤于交谈范围之外的徐耀祖,此时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