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晴的感冒好了之后,又是活蹦乱跳,她还学会怎么打电话给她的小阿姨,每天总要打上一两通,呢喃撒娇几句才肯罢休。
刘萱有时在查房,有时在打报告,有时在金爽茶艺馆听牛世平和田可慈抬杠,不管什么时候,她接到小晴的电话时,总是好温柔、好有耐性的跟小女孩讲上半晌,让牛世平好奇得要死。
“是她表姊的女儿。”田可慈那张精致的瓜子脸上,满满都是嗤之以鼻的神色:“不是什么男朋友,不过,这也不表示你牛皮糖有什么希望。”
“喔?”牛世平那张轮廓深浓的英气脸庞略有一刻困惑。
他转头看看避到角落去讲电话、一脸温柔笑意的刘萱,又转回来看看田可慈。
“她表姊的女儿,怎么找她找得这么勤?她跟表姊感情很好?”
“好,就是太好了,问题才大。”田可慈懒洋洋的,拨了拨乌亮的发。“她表姊死了好几年啦。没妈的孩子,一直都很黏刘萱。”
“年轻女生像这样,对小孩这么好、这么有耐性的,真是不多见了。”牛世平真是欣赏到极点,赞不绝口:“现在的女生都很娇,要她们哄小孩,简直是要她们的命……我敢打赌老板娘你一定不喜欢小孩,对不对?”
“关你屁事?”田可慈毫不考虑的给他一记白眼。
那边厢刘萱跟小晴正巴着电话喁喁细语,说个不休。
小晴把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情,钜细靡遗报告给小阿姨听完,然后,有点担忧的说:“小阿姨,爸爸生病了耶,他今天回来连晚饭都没有吃。”
“啊?”刘萱一听就愣住了。“你爸爸生病了?”
一对啊,王妈说是我传染给爸爸的。爸爸前几天,还晚上起来好几次,来看我有没有发烧、有没有吃药,他都没睡好。”小晴的语气闷闷的:“今天王妈叫他吃晚饭也不吃,就去睡觉了。小阿姨,爸爸脸色臭臭的好可怕喔。他是不是很难过?”
刘萱听得心头就是一紧,恨不得马上插翅飞过去。“小晴,你要叫爸爸去看病吃药啊。”
“爸爸不去,他说睡一下就好了,可是王妈也回去了,我……”
小晴说着说着,稚嫩的嗓音居然开始带着水意,几乎要哭了。
她软软的请求:“小阿姨你可不可以来一下?一下下就好了?爸爸说你在上班我不可以吵你,可是现在都九点了,你是不是下班了?”
刘萱叹口气。
今天晚上是她罕见的休假,明天一早又要上班,本来以为可以早点回家睡觉的,也省得父母叨念不休……
看来是泡汤了。
“我马上过去,小晴你等我。”
收好手机,刘萱走过来提起皮包,田可慈马上抬头:“你要过去报到了?真是随传随到。”
刘萱微微皱起柳眉,轻轻责备:“你别这样说话。”
“我说错了吗?”田可慈双眉一扬。“这次又是什么事?”
“其实是我姊夫——”
还不待刘萱解释,田可慈犀利地打断:“她指甲痛、头发痛,还是眉毛不舒服?一个宠坏的小女孩把你这样指使得团团转,刘萱,你好歹也是个医生,怎么医者不能自医啊?”
刘萱回避好友锐利的眼光,她低头轻声道歉:“对不起,我得先走了,两位慢慢聊。可慈,我改天再过来找你。”
田可慈从鼻子里哼气:“你自求多福吧!”
牛世平很矫健地跳起身,很殷憨的问:“刘医师要去哪里,我有这个荣幸送你过去吗?”
“不用了,谢谢。”刘萱还是低着头。“我自己有开车。”
她心怀歉疚地离开那张摆满茶点与小杯的竹桌,本来要跟田可慈好好聊聊的计划就这样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