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这……世上还有人像她如此祸不单行的吗?
呆了半晌之后,她哭丧着脸,第一句话竟然说道:「罢了,可不可以让我先看完自由女神之后再从容就义?」
他又好笑又愧疚,但却慎重地保证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一百磅的炸药耶,你说的可不是一、两支烟火而已。」她想要尖叫,想要跳车,但是她更想要大哭一场。「天哪,世上哪有人像我这样倒楣的?才刚到纽约不久,甚至连帝国大厦都还没看到,就要被绑在火车上头当冲天炮了?」
她才二十三岁而已,还没有游遍美国,她还不要死呀!芳云激动的眼眶红润起来,泪珠隐约滚动着。
还有在台湾的爸爸妈妈……她不要死,她统统舍不得呀!
她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
杰斯一个箭步向前,本能地将她一把搂入温暖的怀中,又想笑又心痛怜惜。「我向你保证,你一定可以活着看到帝国大厦,看到百老汇剧院,看到洛克菲勒中心……我甚至可以带你到华尔道夫皇家饭店住一夜!」
只求她别哭!
她泪眼汪汪地眨着,「啥?」
他缓缓地叹了口气,心脏被她的眼泪扰得乱七八糟起来。
该死,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惊慌失措,乱了手脚的经验,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奇异的骚动和心疼。
一个面对炸弹威胁还能谈笑风生的男人,真是令人难以想像也会有这种窘然的时刻。
「只要你不哭,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他闭上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这么说。
「你……」芳云眨眨眼,突然意识到他正紧抱着她,不禁涨红了脸,「可以先把我放开。」
「噢,对不起。」他连忙放松手,讪讪地望着她飞红的脸颊。
「没关系。」她深吸了一口气,已经慢慢可以将紧张和恐惧压下了,「你说,火车上『可能』有炸弹,所以你不能确定这列火车究竟有没有炸弹喽?这会不会是一个玩笑而已?或者是一个恶作剧?」
「我也很想这么告诉你,可惜……」他摇摇头,「在午夜十一点前,若我们没有找到并拆除掉炸弹,那么爆炸的威力将足以毁掉一整列列车或是伤害数百人的性命安危。」
「而你们联邦调查局就只派了你一个人出来找炸弹?太不负责任了吧?」她本能替他抱不平。
「我们动员了不少人,」他再度摇头,歉然地道:「不过这是机密,如果不是情况危急,我也不至于需要将你卷入危险中。」
「别说了,如果没有找出炸弹,我还不是一样会跟这火车上的每个人一样,消失在爆炸中?」她努力镇定下来,脑筋设法恢复了思考,「所以事到临头,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你很聪明,也很勇敢。」他凝视着她,「也很热心。」
她勉强一笑,「我一向从善如流,而且爱管闲事。」
他失笑,「何必这样说自己?你的勇气不是常人可比,毕竟不是每个人在面对炸弹时,都有办法这么镇定。」
「那是因为我被这个消息吓呆了。」她被他赞美得脸蛋酡红起来,「你别再赞美我了,这样我会不好意思的,老实说,从来没有人这样称赞过我。」
「为什么?」她生动又天真的表情,看得他目不转睛。
「中国人很少会把赞美挂在嘴上,我们比较内敛含蓄,就算心中有感动也不常说出口,」她解释道,「所以就连父母子女之间,也很少把爱意诉诸语言……很闷吧?所以也就不常听到赞美的话了,因为大家都觉得,只要心知肚明就好,何必用嘴巴说呢……咦?你不也是中国人吗?」
「我是华裔美人;其实中、美两国的民族性的确很不同,内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