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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那日北鹤行未及反应过来,厉妫又从袖中甩出三枚镖,金刀身手非凡,见她一介妇人,有意戏弄于她,便猿臂舒展,左右各摘下一枚镖在指尖,第三枚却咬在了嘴里,得意的笑着,回头去找那妇人。

    这一回头,北鹤行却怔住了,厉妫早已浑身罩上了一匹油光水亮的黑绸子,面貌口鼻也尽皆用黑麻遮盖起来,只露出一双秋水,真是:不怒自威慑五步,窥目碎心鬼神哭。

    北鹤行呆呆的望着她,虽诧异于她的古怪肃杀之气,却意乱情迷于那对眼睛,好似没有了刚才那番陪衬,单单看这双眼睛,就足以动人,足以勾魂,足以为之金刀一怒。

    厉妫对北鹤行的凝视不做理睬,背起一筐野草野菜,摸起镰刀,兀自下山去了。

    北鹤行呆立半晌,眼神从厉妫的背影上落下复又抬起,如此七八回,直至再也看不到她后背的藤筐,方才转回身来,“怪,真是个怪女人。”

    眼见天色已晚,北鹤行观望谢重九的伤势虽有好转,却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便将金刀绑在他后背,唤来赤狐儿,驮着谢重九朝山下寻找住处去了。

    谢重九冥冥中转还过来,只觉前胸似火,后背如冰,身下的马儿遍体火毛。马前,北鹤行仍是头戴蓑笠,怀揣宝刀,踽踽独行。

    “谢,咳咳——谢前辈手下留情!”

    “非我手下留情,是你命好。”

    “此话怎讲?”

    “多说无益,好生将息。”

    两人自打山脚行不多时,远远看见一处灯火明亮的地方,原来是一个镇子,里面的人大多粗布长衣,饶是庄户人家居多,倒也有几个衣帽不俗的气派子弟。街道两旁已有不少店家上了门板。余下之果蔬菜农,杀狗屠猪之户也在打点清洗,只把些烂掉的菜头,馊掉的鱼肉扔在青石板街心,任由猫狗追逐争抢。

    北鹤行牵着马边走边看,不觉间,来到一间客栈前,翠匾墨漆,上书樟香居,另有两挂纱灯左右招展,心下大喜,未等伙计招呼,便进门去了。

    好在还剩一间上房,北鹤行撂下一锭银子在柜上。

    “把那人扶进房去,把那马牵到门口放了,余下的银子做些好酒肉来。”

    “多谢大爷,多谢大爷!”

    谢重九此时已醒了七八分,与北鹤行用过饭后,精神气力也好了许多,于是两人把酒邀月,狂饮畅谈起来。

    “你小子,好大的命!”

    “岂不是前辈饶我?哈哈哈——”

    谢重九意兴阑珊,一经吹捧,也哈哈大笑起来。

    “非我饶你,也非我要杀你。欲害你者,紫薇也;救你者嘛——”北鹤行欲言又止,眼神恍惚,迷离在如水的月色中。正是:采撷月色入唐诗,口引心念成相思。一朝钟情伊人影,有负刀马不负诗。

    “救我者谁?”

    北鹤行一愣,“哦,没什么,一个乡野村姑。”

    “乡野村姑?却是如何救得我?”

    “聒噪!救便救了,何必问谁,何必问是怎么救的,迂腐!五湖四海,欠你人情者何其多,要还的债又何曾少,事事挂心,岂不累赘?”

    谢重九见他乖僻之性又起,不敢再多言,“前辈教训的是。”

    “来,江湖之人,最该不负刀马不负樽,干!”

    两人呼来小厮,重新布置酒馔,意欲彻夜痛饮,却听见楼下一阵骚动,人喧马嘶,便一同起身下楼去瞧个究竟。

    北鹤行和谢重九来到二楼,恰能观看到堂里的情景。只见一群家奴兵丁样的人簇拥着一位锦衣华服,貌美年轻的姑娘在中间,为首的是一位公子,金冠束发,宝带束腰,一袭镶金雪绸内衬绿纱皱儿,足蹬厚底儿银丝靴,手执金洒川儿扇面儿。

    “公子爷,您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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