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关‘准鸟’,在河之洲;‘幼兆’淑女,君子好‘求’。永之不得,‘吾未’思服;悠哉悠哉,‘展车’反侧,参差‘行’菜,左右采之;‘幼兆’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行’ 菜,左右‘毛’之;‘幼兆’淑女,钟鼓乐之。”
升平手里抚着不成调的琴,嘴里唱着不成样的诗,在远处拿着大字报的婢女、小厮简直是想跳湖自杀。
老天啊!他们家的小公主这几年的书到底是读到哪里去了?瞧瞧,这样好好的一首《关雎》给她唱成什么模样,也真是难为了他家的王爷,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听公主抚琴、唱歌,竟然还面带微笑,活得好好的。
升平弹完了最后一个音,猛然抬头,笑望着她大哥说道:“大哥,你说好不好听?”
陆子靖笑着回答。“好听,升平这些天来辛苦了,琴艺比前些日子来得好多了。”
真的,没骗人,比起前一段日子的那“魔音传脑”,今天的“关雎”简直可算得上是悦耳动听了。
“真的吗?”升平一听到她大哥称赞她兼疼惜她,她一得意就忘了形。“那升平再弹一次好不好?”为了取悦她大哥,要她做什么,她都肯的。
“不不不!”陆子靖慌得急摇手。
“大哥不喜欢?”就说她是很敏感的。“刚刚大哥所说的好话全是在哄升平、诓骗升平的,是不是?”升平的心倏然一沉,她扁着嘴,好生委屈。
“不是这样的,升平。”陆子靖将升平搂了过来,让她坐在他身边。“大哥只是怕升平累了,不是不爱听;咱们先吃点东西,待会儿——”待会儿再听她弹琴的话,陆子靖实在是无法昧着良心,说出口。
“真的吗?”她化愁为喜,昂着一张快乐易满足的小脸蛋,喜孜孜的望着陆子靖。“那咱们就先吃东西,待会儿再弹琴。”
升平将甜酒盛了一杯给陆子靖,又倒了一杯给自己。
她将酒杯举高。
“敬大哥、敬升平,敬——敬升平变乖了。”
他将他的杯轻碰她的。
“好,就敬升平变乖了。”
他们俩一口饮尽杯中物,升平格格地笑开来。“大哥,你知道吗?这些天来,府里上下都好安静哦。”她枕在陆子靖的胸前,好疑惑地开口。“咱们王爷府的人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每回我一弹琴,不管是前厅还是后院,都没有人耶。”
大伙是全跑去躲了。就连陆子靖自己这些天来,不是在外头忙着张罗婚事,就是躲在自个儿的书房里,一步也不敢踏出,深怕听到升平的琴音、歌声。想必那些下人们,也是怕自己一露面,便给升平抓去听她的琴音。
唉,这丫头怎么就这么没自知之明呢?
“升平。”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劝她一劝。
“嗯?”她枕在大哥的胸前好舒服,舒服到一碰到他的怀抱,就想睡觉。
“升平为什么突然想弹琴呢?”
“还不是大哥的错。”她磨蹭着他的怀抱,找寻最舒适的一个角落,将脸埋了进去,而声音低而慵懒地从陆子靖的怀中轻逸而出。“大哥不是爱升平当个琴棋书画都精通的大才女吗?那升平为了讨大哥欢心,所以升平就尽量学了啊。呵——”她窝在他怀里,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累了吗?”
“嗯。”她窝在他怀里,点点头。而鼻子直磨蹭着她大哥的胸膛。“大哥好香好香哦。怎么大哥身上有桂花的香味呢?”而她好喜欢好喜欢这个味道。
陆子靖抬头一望,满园的桂花初绽了几朵白花,从远远的那方飘了过来。
八月了呢,想当初他头一回遇见升平的时候也是在八月,那时候的升平还是个蛮横骄纵的小公主,而今,她就快成了他的妻。
世事,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