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已经够冷,这日王眉贞找着我,两人坐在学校的大草坪上晒太阳。她告诉我,她和秦同强准备在圣诞节那天订婚。
“哦!太好了,眉贞。”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眼里露着不是要订婚的人所应该有的平淡。
“前天晚上我打扮好了要去参加张若白的演奏会,秦同强来接我,我们俩吵了一场架,我大哭,他也哭了;后来他又提出订婚的话,我答应了。”
“很精采!你们两个人难得吵场架,一吵架,却求婚的求婚,答应的答应了。”
她不理睬我的打趣,只问:“大家说前天晚上张若白的小提琴奏得好极了,是吗?”
“是的。”我点点头。
“他这次居然请到了你,真是此‘奏’不虚了。”
“他送水越和我两张入场券,水越说,我们应当去的。”我没有详尽地解释下去,那两张入场券是楼下第一排正当中的位子,目标太显著了。
“那么还是水越的功劳了,可见他这个人比你好得多。”
“我当然不会喜欢一个比我坏的人。但是,在你看起来,水越怎么好,也比不上张若白的。”
“我并没有那样说。我感觉的是:不管张若白怎么好,你总是视若无睹的,不免心里为他抱不平。”
“现在你可不必再向我说这些话了吧!”我微笑着说。
“哼,什么时候我对你说这些话发生过什么作用的?自从盘古开天辟地直到现在,我的话难道对你有过分毫的影响?这回我实在被他的行为感动了,多嘴的人总忍不住又要多嘴。”
“他不再说‘小乌龟’和‘王八蛋’了吗?”
“什么?你说什么?哦,唉,你这个人为什么说话总要夸张啊!他不过偶然说了一两句,谁都忘记了,偏你还要提起。”
我微笑着看她那着急的模样。
“你,最近看到林斌没有?”她咬着嘴唇,声调压低了点。
“没有。”
“是啊!我真忘了,”她的嗓音又提高了,“你哪有时间去理会那些人的?就是我,如果今天不从第一节课追到第三节,也是追不上的。”
“林斌怎么样?我也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吗?”
她倒也笑了,说:
“林斌告诉我……唉,还是别说罢。”
“他告诉你什么?”
“别说,别说,说了你也不爱听。”
“你倒说说看。”她不说,我就越要听。
“好,记住是你要我说的喽!林斌说,张若白这次的成功,是痛苦的力量。他把全部的时间和情感放入小提琴中再加上血和泪,织出了……”
“够了,够了!”我大声的阻止她。
“哼!岂有此理,刚说明是你要我说的。”
“我吃不消林斌那‘大文豪’的口吻。”
“又是你有道理了。”她向我使一个白眼。
我笑着问她秦同强上次踢足球扭伤的足踝怎么样,再问她是不是还要让他踢几场。
“还踢?上次伤了脚踝骨足足疼上半个月。没有多久就是圣诞节了,再伤着时,可是他自己的倒楣呀!”
圣诞节的晚上,秦同强家里的大壁炉中,正发着熊熊的火光,照得同学们的脸颊带着红。沙发椅上塞满人,椅背椅手上倚满人,小书房里有人,饭厅里也有人;围着面孔最红的准新郎,衣服最红的准新娘。她没有忘记我,把我安置在一个烤得到火却不嫌灼,看得见周围的景物却不怕挤的位子上。水越站在客厅和饭厅的界线间,在和穿一件蓝缎绣黄色老虎棉茄克的林斌说着话。旁边站的是张若白,双手插在裤袋中,只一会儿,自向饭厅里面走进去。王眉贞目光四射的,既兴奋又显得神经质,这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