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行动悄悄开始。
潮:
回家。
敖
就这么短短的四个字,静静地印在报纸头版,再无其他言词。
四个字,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占据了整整一个版面。
多像他的作风!霸气、简洁、自大!
她怔怔望了它很久,淡淡的甜蜜、浅浅的酸涩,悄悄在心里酿成一杯不知味的酒。
回家!她好想回家。
那座犹如牢笼的空旷房子,那寂静的有限空间,那清凉如水的淡淡生活,何时,成了她心中最深切的渴望?
回家——她的家,她和阿敖的家。
细细的流滢,从她的眸中垂下,滴落在手中的报纸上,悄悄晕开。
她似无所觉,只在唇角漾起小小的笑花。
一块素洁的手帕,递到她眼前。
她抬眸,对上一双淡然的水眸。
“谢谢你,长安。”她接过手帕,摇摇头,对她的新朋友表示自己没事,不必替她担心。
谷长安伸指点点报上醒目的铅字,再指一指垂泪的她,眨眨水眸。
“对啊,是在找我。”楚雁潮轻轻一笑,小心地将报纸摺好,拉她的新朋友坐到床上来。
若说在医院里,她有什么收获,那便是新结识了这位女子——谷长安。
年纪比她小一岁,沉静平实的性子,同样平实淡然的浅笑,让她们走在一起。
“他回家找不到我。”她可怜兮兮地朝她的好朋友大吐苦水,“所以登报找我。”
你没告诉他你住院了?
长安掏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写给她看。
“我不想他为我担心嘛!”将头倚到长安的肩上,她轻轻地摇头,“我怕他昏倒嘛!”
可怜的长安,花样年华的女子,竟失去了语言机能,只能通过纸笔交谈。
可你失了踪影,他不是一样为你担心?
长安才不信她的可怜样。
“可至少他知道有找到我的一天,有希望总比绝望好,对不对?”她想活下来,可万一老天偏要冷血地收回她的小命,她怎能让他知道?
一个无法预知的结局,她不想让他一起承受,她要留给他一个希望,一个生命的希望。
你会好起来的!
“我知道啊!”楚雁潮吸吸鼻,“等我病好了,我立刻回家。”
好想知道你的“他”是什么样子。
当她倾听了阿潮那将近二十年的爱恋时,她就想见到两个生死相依的人站在一起的模样。那,一定很美!
“当然很帅啦!”楚雁潮皮皮一笑,手朝不知何时斜倚在她病房门板上的高大男子一指,“至少,不比他差!”
长安顺她手指方向看过去,脸上的浅笑盈盈瞬间消失,只剩一片淡然。
“长安,和他谈一谈嘛。”楚雁潮冲男子微一颔首,扭头凑近垂下头的好朋友,“错失了一份感情,你难道不会难过?”
她并不清楚这男子和长安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长安和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只知长安常常发呆,而这男子每日都守着长安,片刻不离。
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她不要长安也尝到有情人在等到不得已而分开的那一刻,那种割心的痛。
摇摇头,谷长安慢慢地收起纸笔,将头埋进曲起的双膝间。
楚雁潮无声地一叹,瞅向依然立在门口的高大男子,抱歉地一笑。
长安,有着很深的心结。
男子默无声息地将门轻轻关合,眷恋的火眸,隐在了门板之后,阻绝了那望向长安的悔恨视线。
长长的沉默,笼住靠坐在一起的两位女子。
爱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