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时候,叶同知道姊姊的耳朵一点都没有聋。
后来姊姊就在破衣柜的门里装上可以卡住衣架的门栓,要是又来不及躲到医生家的时候,姊姊就会躲进衣柜把门栓起来,然后用手捂住叶同的耳朵。
叶同小时候不是一个很顽皮的小孩,至少在上小学以前不是。
在叶同七岁的时候,因为老医生把叶同当成自己的干儿子,所以决定供他去上学,所以叶同除了睡觉的时间之外,几乎都是在老医生家度过的,偶尔听见姊姊挨打的声音,他也会吓得不敢回家。
直到有一天,在叶同放学回家的时候,亲眼看见母亲在街上追打着姊姊,抓着姊姊的头去撞墙,他才出手拉住母亲,让姊姊逃走。
那天,叶同当然被母亲用棍子给打得遍体鳞伤,打到连棍子都断了,要不是老医生和母亲的“姊妹”们过来劝住,叶同说不定在那天就被打死了。
那年,叶同十一岁,小学五年级。
叶同上了小学之后,终于知道自己的母亲做的原来是一种叫做“特种营业”的工作,叶同开始知道自己和别的同学有什么不同。
别人有父亲,他没有。
从那时候开始,叶同几乎每天都要和同学们打上一架,要不是茶室老板娘的儿子阿清和他同班,多少帮他顶了一些,他说不定活不到小学毕业。
在那条巷子里讨生活其实并没有外人想得那么容易。在那条巷子里出生的人,出路其实很有限,除了真正能力争上游的人之外,大部分的人都会跟着他们的父母堕落在那个地方。
叶同要不是遇见了老医生,或许,也会跟那些人一样……
※ ※ ※
“故事说完了?”温靖芝看着从刚刚开始就静静发着楞的叶桐,她不该答应他,听他说故事的。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她的理性一再地告诉她,最好还是不要听这个人说话,她的耳朵却背叛了她。在他说着故事的时候,她本来好几次都要叫停的,可是看着叶桐脸上的表情,她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她不喜欢这种情形,相当地不喜欢。但是这样的状况却在她到了这个地方,遇到了这个男人之后一再地发生。
难道这就是布莱克医生所谓的“治疗”吗?
“当然还没。”叶桐把杯子里的咖啡喝完,感觉冷掉的苦涩在舌尖扩散。“我只不过是想休息一下。”
十几二十年前的事情,如果不休息一下,有时候真的会想不起来。即使那些事情是自己很想忘,却又不能忘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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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姊呢?”叶同鄙视地看着正翘着腿,在牌桌前的母亲。“阿姊怎么不见了?”
“你问我,我问谁啊?”母亲点了一根菸,深深地吸了一口。“脚长在她自己身上,她要到哪里去,我管得着吗?”
“你不要跟我装了,你到底把阿姊怎么了?”叶同虽然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却仍然不愿意相信母亲会连自己的孩子都给卖掉。
“你是读了两天书,翅膀硬了是不是?敢这样跟老娘讲话?”母亲被叶同问得火大,干脆就拍桌子瞪眼。“你阿姊去哪里关你什么事?女儿是我生的,我爱怎样就怎样,还有你说话的余地?”
“你……”叶同冷着一张脸,看着这个“应该”是他母亲的女人。“你真的把阿姊卖掉了?”
“是又怎么样?你不要以为你读了两天书,就比老娘了不起,你就算念到博士也还是杂种一个!靠老娘接客养大的杂种!”那个女人指着叶同的鼻子骂道。
“我告诉你啦!你阿姊那个烂货,还有人肯出二十万已经算不错了啦!包吃包住,总比在这儿没得吃好,要不是男的没人要,我就干脆连你一起卖了,老娘我还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