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真搞不懂,这么纤细的身子里,哪来这么大的脾气?
「哼!」他要她扔,她偏不扔!
忿忿然地坐回座位,她重新拿起针黹篮,决定不再理他。
闹了好一会儿的车厢,终於安静了下来。
他瞧她专心,也不打扰,只是默默地观赏她神乎其技的表演。
正所谓「绣花能生香,绣鸟能听声,绣虎能奔跑,绣人能传神。」七彩色线到了月舞绫手里,仿佛有了生命,一条条地在绣针与黑绸布之间,轻盈跳跃。
不消多久,一幅枝叶扶疏、花团锦簇的江畔寻芳图便完成了。
「美!真美!」孟焰忘情赞叹,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我帮你题字可好?」
不待她回答,他迳自吟道:「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映浅红。」
她顿了一下,穿针引线,唱反调地刺上: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轻扯嘴角,他知晓她是故意在气他。
片刻过後,一对活泼灵动的戏水鸳鸯出现——
「鸟语花香三月春,鸳鸯交颈双双飞。」他再接再厉。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她无情应和。
还玩?
漆黑的俊眉挑得老高,孟焰不容拒绝地用扇柄托起她的下颚,口气很轻、很轻:「绫儿,没有人这样做暗示的。」
「暗示什么?」她仰著脸,乐得看他吃瘪。
「是上两句,对不对?」
「咦?」
「你不是要我听懂你的弦外之音吗?」他露出感动的笑容。「我听懂了,」
「呀——」无赖的家伙!
好不容易消褪的红潮又重新回到粉颊上,月舞绫恨他恨得牙痒痒的。
有读点书的人都知道,这「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的上两句,正是——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他意指她渴望和他双宿双飞?
呸!哪怕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她也不会看上他!
不玩了、不玩了!
她自讨了个没趣,索性低下头,继续挑动她的针线。
只是,这回孟焰却不轻易放过她。
挟著高温的噬人目光,如影随形地追逐著她,尽管她不瞧他,却依然感觉得到他肆无忌惮的眼神正在对她调情。
这无耻之徒,他到底想干嘛!?
月舞绫被他看得心慌慌、意乱乱,手心冒出大量的汗珠。
「啊!」绣针油滑,她一时分神,扎痛了细嫩的指腹。
孟焰的身手快如流星,踢开绣篮,执起她受伤的手指,毫不犹豫地将之放至唇边吸吮——
「你——」如此亲密的接触,令她如遭雷击,一颗心狂跳得几乎无法呼吸。
「很疼吗?」隐藏不住的温柔款款流泄,他的眉头紧锁,神态严肃,焦急之情,溢於言表。
她看著他,有股陌生的情潮涌上心头……
「不——」敏感地轻喘了一声,她挣不开他的力道,只能眼睁睁地看著自己嫩若青葱的手指,被他含进嘴里,细细舔舐,
直到微小的伤口不再出血,他的视线向上挪移与她交会——
她浑身紧绷,双眼瞪得大大的,像尊冻僵了的玉娃娃,完全不知所措。
孟焰扯著笑,软化了有棱有角的五官,煞是迷人。
心跳陡然加速,她女儿家的娇态毕露。
「我——」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顿。
气氛陷入一阵寂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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