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月轻纱气喘的老毛病又犯了,吃过药,刚睡下。
月舞绫送走大夫,回到喜寿阁,正想陪陪六姊,在金织坊跑腿的小李子却匆匆来报——
「七姑娘,有两位北方来的商人,想找咱们谈买卖,掌柜的不敢拿主意,劳烦你过去一趟。」
「知道了。」
她向丫鬟们做了简单的交代之後,乘著软轿,往西市的方向前进。
「是什么样的北方商人,瞧见了吗?」
软轿之上,全铺著柔软且具保暖效果的白色狐皮,等到天候渐渐回暖了,负责清理的丫鬟会将狐皮拆了,改成触感沁凉的丝绸。
月舞绫娇懒地倚在窗缘,每当微风轻吹,撩起窗幔,外头的行人觑得了她的花容月貌,总不免发出阵阵惊叹。
「呃……」跟在轿旁的小李子想了想,认真答道:「一个很高,另一个更高;一个很壮,另一个更壮!」
答了等於没答。
她低叹,懒得再问,反正人迟早也是要见著的。
轿子在西市复杂的的巷弄里连拐了好几个弯,终於来到主街上。
远远地,月舞绫望见金织坊外,马僮正在给两匹壮硕无比的马儿喂饲料。
杏眸微眯,她盯著马鞍上的虎形图腾,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七姑娘,到了。」
小李子小心翼翼地伺候著她下轿。
月舞绫踏进金织坊里,左右张望了一下。
「人呢?」大厅只剩掌柜一人。
「在里头吃茶哩!」
月舞绫提著裙摆,轻移莲步,刚拉开门便瞧见一柄熟悉的软剑,正握在一个男人的手里转呀转的——
呀!是那蛮子!
「是你!」她指著他的鼻子吼道。
男人笑了笑,从容以对。「又见面了,七姑娘。」
「还给我!」她可没他那份好心情!
他爱怜地以掌心来回抚过剑身的每一寸,而後心甘情愿地双手奉上。
月舞绫顿时有些错愕。
不过,她仍是伸出了手,接过剑,俐落地缠回腰间。
只是,不晓得为什么,一忆及他方才的举动,她的纤腰就好热好热,好似被人紧箍著似的……
是她多心了吗?
为什么她老觉得,他的每个眼神、每个动作都带著浓浓的暗示?
在那晚之前,他们曾经见过面!?
不,不可能。
她立即否决了这种荒谬的想法。
若她见过他,她一定有印象。这个男人不比寻常老百姓,他很特别,无论是相貌,或者气质——
「在下孟焰,他是义弟慕容灿。」他大方地自我介绍。
月舞绫不屑地哼气,视线从他脸上移到他身旁的年轻男子。
「呃……初次见面,请七姑娘多多指教。」慕容灿下意识地别开眼,心里直念著阿弥陀佛,拜托她千万不要认出他。
媚眼往上一勾,她淡扫过他俊秀的眉目,讽刺道:「长得人模人样的,干嘛跟著一个强盗头子做事?将来能有出息吗?怕是等著吃一辈子的牢饭吧!」
显然,她是忘记他了。
慕容灿松了一口气之余,胆子也跟著放大。
「七姑娘,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家老大夺你的剑,是不想看你当众杀了人,给官府抓去治罪。他为你好,你却说他是强盗头子,未免有失厚道!」
可惜那晚他闹肚疼,蹲在茅厕太久,不然亲眼目睹她的锐气遭挫,铁定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
「闭上你的狗嘴!」
月舞绫气极了,单掌往梨花木制的茶几一拍,上头的汤汤水水、瓜子壳儿,全泼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