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时才不会
一无凭借。他们如何对我,我都活过来了。但这根本就不该、也不会发生的,只除了大
家全都不多看一眼;只因为我姓贺,我就是坏蛋,因此我会杀人。因为我是承认最后和
玛丽在一起的人,所以她一定是我杀的。只是我真的没有。”
车子驶入一条蜿蜒的小路,不一会儿车已停在一潭金光粼粼的小湖边。湖水荡漾,
波上彩羽斑斓的鸭子从容地游动,顶上青碧的绿荫遮天,真是一处令人心旷神怡的好地
方。
强尼仍直视前方,手还紧握着方向盘。芮秋无言地坐在他旁边,眼中满是疼惜,但
他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我进去时才十九岁,还是个孩子,一个狂妄却又吓坏了的男孩。我吓到第一次走
上牢房的甬道,听到铁栅匡匡的声音都要吐出来。那时两边牢房的犯人大声叫着我,吹
口哨、手舞足蹈,就像我是一块新鲜的肉。你知道在狱中我都收到女人写来的仰慕信吗?
她们什么都愿意给我,包括婚姻。有个署名“永远是你的”的女孩定期一周写给我一封
信。显然她们认为杀人被关是相当独树一格,说不定还把我想成某个摇滚歌手呢!”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茫茫的望着湖面上。芮秋咬唇不语,知道他还有更多话需要告
诉她。
“你知道在里头很糟的是什么?是那套体制。从起床到再关回牢房,什么时候做什
么事都是一定的,总有人要我们做这做那,完全没有任何一丁点隐私。”
这次他停顿了更久。芮秋正想伸手抚慰他,让他知道她还在,她在关心。他突然冷
冷的看她一眼,接着他的目光又回到湖上。
“不,那不是最糟的。你想知道最糟的是什么?我进去时以为自己够强悍,以为没
有人敢惹我。嗯,我错了,我进去的第三天,就有四个人在浴室追我,他们将我压倒,
鸡奸我,告诉我从此到我出狱就是他们的女人。我受的伤害很大,因为他们先将我打个
半死,而且我觉得恶心,恶心难过到极点,所有的尊严全被击垮。而且我好怕。”
“但等我复原后,我就立誓事情绝不会再有第二次,除非他们先杀死我。这么一想,
害怕全消失了。若不能胜过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就是这么简单,而且当时我真的什么
都豁出去了。我从厨房偷了一支汤匙,一直磨,磨到像刮胡刀那么有棱有角。我严阵以
待,当他们再追堵我,笑着叫我甜心宝贝时,我已准备妥了。我像在刻番瓜灯一样将他
们修理得此后再也不敢烦我。”
他又颤颤的深呼吸一口,接着看向芮秋。“所以现在你知道了。”他说得轻描淡写,
但眼神却一点也不轻松。他的眼中闪着痛楚、羞耻和自尊。芮秋觉得自己的心为他碎了。
她所有的常识、自保的本能全都霎时间消失了。
她松开安全带,半跪着转向他,一手撑着他的肩,偏着头,在他的唇上印下柔柔一
吻。
他伸手要抱紧她时,她抬起头平视着他。“所以现在你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他的话中带着好玩,也含着紧张。他们几乎鼻尖碰着鼻尖,目光
交缠,这种情势本来是有点可笑,但他们之间的事实在很严肃,所以一点也不觉可笑。
“知道我为你疯狂。”芮秋轻轻说。她的背抵着方向盘,换档杆又顶着她的大腿,
但她浑然未觉,只是深深的看着他,想看清他的眼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