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下车窗。外面的空气也不会更凉,她感觉前额上隐
隐有汗珠。
“真热,可不是?”她想这是比较安全的好话题。
他咕噜地哼了一声。
哼什么呢!她换档,踩上油门,讵料车子没往前,竟往后直去,“砰”地撞上安全
岛上的一架公用电话。
该死!她一定是不小心把档推到倒车档去了。
霎时间他们俩都一动也不动。芮秋惊魂未定,而强尼则扭身看损伤的程度如何。
“下回记得试试前行档。”他说。
芮秋不语。她能说什么?只有推到“前行”档往前开去。如果车后的保险杆撞凹了
(这是极可能的)也只有等贺强尼下车后再说了。
“老师,是不是我让你紧张?”她正努力不撞上来车,把车子开上区隔本镇的双线
马路上。潮湿的热风将她一向听话的及额鬈发吹到脸前,让她几乎不辨前路。她胡乱地
将发丝拂开,推上头顶,心想同时对付贺强尼和开车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不过再专心一
些,她一定可以两者兼顾的。
“当然不是。”她勉强笑道。这十三年的教书生涯可不是白教的。在混乱与偶发的
灾祸中保持冷静现在已经是她的第二本能了。
“是吗?你的样子就像在猜我会不会就要扑到你身上去。”
“什——什么?”芮秋吃惊得张口结舌,按着头发的手落在方向盘上,她震惊地看
了他一眼。她当然知道“扑到你身上去”是什么意思,她无法相信的是他会这么说她。
她大他五岁,而且即使在年轻时也从不是男孩子敢造次调笑的对象。再说,老天!她还
曾是他的老师,而现在也正在努力想当他的朋友呢——虽然,要当贺强尼的朋友看来比
她预期的困难。
“终究我已经有十年没跟女人——抱歉,我应该说女土——在一起了,你可能会担
心我会有些很急。”
“什么?”这回她真的惊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嘿,你看路啊!”他突如其来的一吼吓得芮秋忙看着前方,而他也已经出手扭方
向盘,一辆满载的运煤车轰轰驶过,她的小车像打冷颤般地嗦嗦抖着。
“你差点让我们都没命!我的老天!”
热气加上内心的紧绷让芮秋翻胃,她摇上车窗,幸好冷气现在已经凉了,她享受着
冷凉的空气扑在燥热的脸庞的感觉。
“老天,是谁教你开车的?你真危险!”
她没有回答,他沉沉靠回他的椅背,只有握紧的拳头泄漏出他内心的紧绷——还有,
现在他的眼睛已经牢牢盯着前方马路。
起码现在不用担心他那令人不安的眼光了。不过置之不理也许根本就是错的,要对
付年轻时的贺强尼唯一的方法便是开门见山,有话直说,否则他不会放过人的。
“你不能那样跟我说话,”她打破尴尬的沉默。“我不准你那样。”
她双手握紧方向盘,直视前方,告诉自己要冷静沉着,这才是对付他之道。不巧公
车站和他们要去的地方正好分踞镇的两头,她还得再开十来分钟。星期四下午的交通流
量竟会如此大。就算正常最好的情况下,她都常边开车,边思绪乱飘。依她母亲夸张的
描述;她总爱造空中楼阁,而不脚踏实地管自己的事就好,也因此她不知有多少次车子
出差错的经验。
况且,这根本不是“最好的情况”。
“那样?喔,你是指我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