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顺着山路走,快接近竹木屋的时候,道路狭窄得犹如羊肠小径,于是她将车子停靠在不阻碍交通的地方,再次以步行上山。
现在已接近黄昏,天气有点阴阴的,仿佛随时会有滂沱大雨,她加紧脚步朝着竹木屋而去,心中祈祷着谭野天此刻在家。
真是奇怪,为什么愈是接近竹木屋,她的心就愈感窒闷?放不开的烦闷令她深感不安,她紧抓着乳白色的小背包,三步并两步走。
一进门,外头便淅沥哗啦地降下猛烈的大雨,幸好她走得够快,要不然真会淋成落汤鸡了。竹木屋的隔音设备实在叫人不敢恭维,雨声结结实实地传送到竹木屋里,吵极了。
竹木屋里的格局相当简单,一进门是客厅,谭野天是个朴素得过分的人,在他的住处找不到一点文明物质的浮华味。
望眼而去,客厅里连半只苍蝇也没有,他会不会还在山下?也许她应该推门进去瞧瞧他在不在卧房。
「谭野天,你在家吗?」她在房门外出声,却没听到回音,于是她轻轻地推门而人,见到谭婪天盘腿而坐,闭目养神似的。
「原来你在家,刚刚为什么不回答我?」董希口吻带点埋怨,「喂!」
感到谭婪天沉默得不对劲,她黛眉轻皱,缓步移到他面前,他依旧端坐不动,就连稍稍睁眸看看她也没有,薄唇紧抿泛白,她突然觉得他好似一个奄奄一息的病人。
「谭野天,喂!你听到我叫你了没?谭野天!」她拉开嗓子叫唤着,愈叫就愈心慌,「谭野天,」她气愤地再叫一声,为什么他还是不理她?不祥的预兆又敲击她的心扉,闷得令人窒息,原来她的不安是因为他。
谭野天今天卜算了两个女孩,一如往常,还是没有阳天女的下落,一天之中毁掉两年功力着实令他吃力,所以打算回来好好调息养神。才坐定没多久,竟然有人到竹木屋里打扰他,而且还是个相当耳熟的声音,这声音教他异常地感到温暖,他不想醒来,直到听见闷闷的抽泣声和咒骂声,他才缓缓地睁开一双无神的眸子。
「董小姐?」令他感到无限温暖的声音竟是这个女人,太意外了,更令人意外的是……她在擦眼泪?,
董希没想到她骂得正过瘾,伤心地正起劲,谭野天突然叫了她一声,她吓了一跳之余,马上湮灭伤心的证据,把泪水抹干净。
「你哭了?」
「没有。」她死鸭子嘴硬。
谭野天心照不宣,只是她哭什么呀?不过,现在没时间去探究她流泪的原因,因为他见到了她眉心之处的黑云已经构成厄运,而且相当的危险,恐有生命之虞。
他虚弱地站起来,黑瞳凝视着她,英眉微蹙。
「怎么了?」董希被他瞧得心慌意乱,连忙找其他话题转移这种突发的情绪,「我这几天闲得发慌,老是找不到可以消磨时间的娱乐,我可不是来看你的,你不过是我消磨--」话声未落,谭野天开口截断。
「这几天你做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厄运一直没有散去?」谭野天口气平淡,但是关心之意却从口吻里透出端倪。
「什么厄运?」她不悦地问,怎么谭野天的乌鸦嘴没改,是不是算命的人都有职业病?
谭野天抿嘴不再说下去,这黑云来得太怪异太猛烈,他先前卜算的几位印堂发黑的女子也没这么压迫着他,突然心念一转,莫非她正是他要找的人--阳天女?
依他现在的功力,再卜算一个人恐怕会不支倒地,甚至到明天还不能回复真气;也就是说,董希若不是阳天女,他将浪费掉一天的时间。但是,要再等到明天才预见她的厄运太慢了,也许她今天就会有性命之虞--
「将右手给我。」就算浪费一天又如何,他不能见到董希有任何意外,她算是他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