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的大宅,从最外进的雕花铁门,到二楼的新人房门上,都贴满大红的双喜字。挑高五米的华丽大厅墙壁上,挂了一幅巨大的喜幛,经由上百盏擦拭得晶莹璀璨的水晶吊灯灯光投射,越发显得喜气洋洋、气派不凡。
大厅内典雅的家具被收拾得一尘不染,一点也看不出来三十分钟前这里还是贺客盈门的热闹景象。就像是电影里的某一场景拍完了,所有的演员都转往另一场景般,独留一室的冷清道具。
主人与宾客都转往宴客的饭店,这座灯光灿烂的华宅里,只有一名老仆人留守。不,还有一人呢,像是被遗忘的布景,又或是舞台上独白的演员,穿着一身黑衣的高大身影矗立在空旷的大厅内,双拳紧握地瞪视着墙壁上的巨大喜幛。
火烧般的痛楚自他悲愤交加的心底向外迸射,瞬间猛袭向四肢百骸,高大的身躯绷紧得如拉满的弓弦,似承受不了浪潮澎湃般的痛苦而越抖越厉害。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凌远鹏不断在心里追问。她怎能在信誓旦旦说爱他的同时,却又答应嫁给他表哥启华?让他从天堂的顶端,坠人地狱的深渊!她究竟是何居心,竟这样残忍地对待他?!
这本来应该是他的婚礼,他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天,满屋子的喜气和上门的贺客都该是为了他;为什么反成了他的世界末日?!
他不甘心,不甘心!
郁积在心中的怒气猛冲向喉头,“哇”的一声,化作一道血箭冲了出来,在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红色污渍。
他没有理会唇角的血迹,仿拂刚才的呕血事件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幽深的眼眸中泛出森冷的恨意,他注视着大厅内的巨幅喜幛,一字一句地嘶喊:“冷雪雁,我恨你,你是没心没肝的人!我恨你,我恨你……”
声声的恨意在空洞的大厅内不断回响着,凌驾过满屋子的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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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鹏从一家酒吧中摇摇晃晃走出来,抬起沉重的头颅,勉强睁开酸涩的眼睛,望向迷茫混乱的夜景。头部的沉重感,加上两边太阳穴像有无数的针在扎般疼痛,让他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似在旋转个不停,眼前的景物仿佛会无性生殖般,由一个变成两个,再变成四个、八个……到他再也数不清的无限个。
他用力甩了甩头,想把被酒精麻痹的理智叫醒。
他到底喝了多少酒?一杯、两杯、三杯……数不清了!
他傻笑地摇了摇头,觉得这个问题好傻、好呆。现在再来追究自己喝了多少酒,根本一点意义也没有。何况他虽然喝了不少,但也吐了不少,加加减减下来,等于没喝嘛。所以他才会想忘的忘不掉,心情反而更加沉重、忧闷。
李后主说“醉乡路稳宜频到”,曹操也道“何以解忧,惟有杜康”,喝酒应该能消愁解忧的,可能是他喝得不够多吧,古人不会骗他的。
可是,他再也喝不下了。好像只要再喝一口酒,他就要吐出一大桶酒似的,疲累的胃向他发出郑重的警告,不准他再拿这种穿肠毒药来灌它。
但他宁愿酒真是穿肠毒药,而不是只让他全身难过得一塌胡涂,但脑子仍清醒明自地感觉到每一丝的心痛和恨意。
他应该是越喝越开心,而不是越喝越难过。该让酒精将心里所有的恨意都驱散,而不是提炼成愁恨的精华,任由它在体内发酵肆虐!
他该高兴、痛快地喝酒,因为今天是他最亲爱的表哥和他最爱的女人结婚的大好日子!是个该普天同庆的时刻,庆祝他凌远鹏被两个他最爱、最亲的人背叛!
是该好好庆祝一下的,但为什么他却泪流满面,苦涩的感觉自心里直泛上嘴巴?
他眨掉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透过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