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天;安妮已经完全康复,在这一段日子里,她反覆思量,终于作出了决定。
她下床的第一天,就恢复往常的工作量。
“安妮,没有你在,我们都提不起劲来。工作,连院子里的花朵都垂头丧气。还有,我看老爷也是无精打采的。”贾斯汀开玩笑地说。
奈德太太端着菜经过他身旁,顺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贾斯汀,你又在胡说八道了。”
“怎么会呢?”安妮力持镇定地说。
“这倒是真的。”有一名女仆接腔,“老爷最近更少露面了,他都把自己关在藏书室和房间里。”
“是呀!”另一名男仆也插嘴,“我把信件送到藏书室给老爷的时候,看见先前的信件都堆在一边,完好如初,可见他都没有拆阅过。他总是一个人靠在那张躺椅上沉思,好像有什么重大的心事。”
安妮轻咬下唇。这是怎么回事?他会有烦恼吗?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情吗?
到了下午茶时间,安妮并没有接到平常的召唤,或许他还不知道她已经恢复工作了,看来她只好主动去见他了。
安妮站在藏书室的门口,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她若是不能装作若无其事,就不可能面对他。
说也奇怪,安妮并不担心自身的安危,即使在她亲眼瞧见他是如何凶残地对待那一名逃犯。
她脑海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要保持泰然自若的神情,像从前一样为老爷服务。
安妮举手轻轻叩门,里面没有任何回应,于是她缓缓推开那一道门。
罗兰德果然坐在那张躺椅上,双目凝视着炉火,一动也不动,就像尊大理石雕像。
安妮静悄悄地走到他身边,轻声开口道:“老爷,我已经可以开始工作了,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她语音甫落,人已经躺在他怀中,一只冰冷的大手掐住她的咽喉。
“你为什么还要来见我?”罗兰德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寒意从那只大掌窜起,渗进她的肌肤,直透她的心。
不能害怕,绝对不能退缩!安妮在心中为自己打气。
“老爷,我是来继续你交代的工作。”安妮竭力让声调保持平稳清晰。
罗兰德盯着她,深黑的眼瞳竟然转变成绿色,就像湿地里的磷火,透着诡异、代表不祥的凶兆。
“我可以感觉,你像一只被追捕的兔子。”他轻声低语,声音迷人,富有磁性。“你明明在惧怕,不是吗?”
他的凝视具有独特的魔力,唯有毒蛇在注视猎物的时刻才能相比。这种具有催眠力量的目光,使安妮无法动弹,就像被毒蛇缠上的鼹鼠,只能无助地等待最终命运的来到。
“你明明知道真相,为什么还敢踏进这个房间?”他的笑,很冷。
每一秒钟,对安妮来说,漫长得宛如一个世纪。
“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我才走进这里。”安妮轻声回道。
罗兰德加强手劲,“你为什么要说谎?你分明记得那天晚上你看到的一切,我说得不对吗?”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我还能……好端端地……活到现在?”安妮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解释。
施于她颈子上的压力骤然消失,安妮不住地咳嗽,刚才她以为自己真的要没命了。
过了几分钟,罗兰德出声打破沉默,“你很勇敢。”
安妮摇了摇头,非常诚实的说:“不,老爷,其实我真的很害怕。”
“我听得出来。”他语带讥诮的说,“我的听力好得很,你在进来之前,拚命做深呼吸。事实上,我以为我的影子没有出现在镜子里,你会因此吓得逃回班斯克村去。”
原来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