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泪水流下她的衣襟。
往常她最是瞧不起动不动就落泪的人……她含泪苦笑着,那又如何?心都失落的人,还在乎什么自尊?
“跑够了,也哭够了吗?”
那声音冷如魅影,红莲全身一颤,不曾拭去泪的脸庞转向来人,毫不掩饰她的绝望心情。
“你来做什么?”伤她至此,还不够吗?
乍见她的泪,赢介冷肃的脸庞不由得动容。
他的红莲,如此心高气傲,从不轻易落泪,却三番两次为他垂泪。
嬴介一身月白衣着,映在红莲的眼帘中,是令人心碎的慑人。
望着他一步一步走近,她靠在树身的虚弱身躯无力动弹。
“可以了吧?放过我,你已经得到所有你要的,你还要什么?告诉我呀!”她蹲下身子无力的哭喊着。
“你以为我能要什么?!”他的手距她的娇躯如此之近,伸手可及,却停在这僵凝的空气中。
“那就放过我,求你!”
将她几近崩溃的模样瞧在眼里,嬴介跪在她身前,手轻轻支起她的下颌,轻声道:“你以为你已失陷了你的身与心吗?!恐怕连你自己也不明白吧!”
“明白什么?!”红莲苍白的素脸上挂着两行清泪,她两眼无神的说着。
“你不愿意。”他轻轻一叹,拭去令他心疼的泪水。
不愿意?红莲毫无头绪,却隐隐明白他言中之意,更被他扰乱了一池春水,波纹不断。
“是的,你只愿生在自在的山林之中,将身心交给我,非你所愿,爱恋痴情,苦在你心,我又何必将这样的你强留在我身边?”
她的双眼一酸,又落下泪来。
“你曾说过不愿当我的金丝雀,现下我放你自由了,不好吗?”
所以,他以最彻底的破坏逼她正视心底的欲求。自以为坚强的她,却从来没有坦诚的面对自己。
眼前的男子这般待她,只怕她的心陷更沉、更深了。红莲轻轻握住他的手,哑然着声道:“你不再恨我了吗?”
赢介沙哑一笑,任她轻握。夜风轻拂在两人身上,他脱下披风,披在她肩头。
“你不相信我,所以才选择离去,那是因为我也不相信自己,从你救我一命的那一刻起……”他扶起她,为她系紧披肩跟带。
“别说了!这就够了。”红莲微微一笑,打断他的话语。
她轻轻靠着他雄厚的胸膛,他伸臂揽住,给她温柔的抚慰,而非激情。
“我的娘亲一生为情所困,临死之前仍是无法解脱,她要我别相信世间男子,我却不以为然……”她抬起头,眸子里漾着纯真。
赢介知道这是她最脆弱、最真实的一面,而此时此刻他才明白,尽管两人激情缠绵的一刻也都无此时的贴心,他从未懂过她最真的心。
“我咬牙苦修,学到最强的法术,却犯下最大的错误!你知道吗?我不甘心!”她紧紧捉住他的衣襟,深深直视他。“我错了,但我不甘心!我竟然……”她清澄的眼神转为温柔,道:“爱上了你!”“当我发现这个事实时,我好痛苦,我曾发誓不会爱上男人,不将精力花费在情爱之事……你说得对,我是不愿意的。学习烈炎咒时,我吃足了苦头,原以为再也不会有更难的事了,而现下我才明白,这世间最难的事,是情。”
她离开他温暖的怀抱,清澈的眼眸中不再有泪。
“我必须去见帝巫女大人,我需要时间学习坦白面对自己的心,哪怕是花上一生一世的时间,那时你还会在吗?”
他不说一句,只是定定地回视她,就像在芮城初识的那时,如此纯粹的直视。
错误的开始,不一定是悲剧的结束。
他会等,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