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国的客栈,因为前来参观采莲祭的游客们而一房难求。
正值日落黄昏,他倚在二楼的窗边,俯视街上的车水马如龙,手指把玩着清脆小巧的铜铃,脑中浮现的是另一抹影子。
“三公子!”
“进来。”敲门声唤回他的冥思。
“圣巫女确查在芮国之中,尚未离开。”
他慵懒又舒适地靠在窗台,在亲信面前,他毋需戒备。
“圣巫女从不以真名示人,因此无从查出西方圣巫女之名。本任西方圣巫女为四方圣巫女中巫术最高强者,当年曾以最稚龄的年纪继任圣巫女一职,在十一岁时便学会历任西方圣巫女最难成的‘烈炎咒’。”
“答案昭然若揭了不是吗?沐殷。”他的身子瞬间一僵,声音虽然冷冷迸出,神情却迅速恢复自在从容。
名唤沐殷的男子,人称玉面郎君,是当世著名的谋士,与晋、楚、郑三谋士并称四君子。身为秦国三公子的亲信,为秦游走各国,凭着斯文俊逸的气质与谨慎的行事风格,倾倒贵妇名媛,折服国君将相。
沐殷总是挂着温文儒雅的笑容,他的声音令人如沐春风,可以想见当他对着少女说着情话时,会是如何令人心荡神驰。
“对公子下咒的红衣少女,必然是西方圣巫女。”沐殷说道。
烈炎咒……狠毒的咒术,皆发自狠毒的女子!
“仲尼说的话没几句可以当真,倒是这句‘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有其道理。”他兀自把玩着手中的铜铃,嘴角微场带笑,难以猜出他的真正想法。
“公子上街就买了个铜铃?”沐殷被他手中的铜铃吸引住目光。
“玉面郎君这回猜错,这铃,不是买的,是偷的。”
“堂堂公子介何须偷一个铃?莫不是在戏耍属下吧?”沐殷斯文俊秀的脸庞挂上讶异,随即换上玩味的笑容。
“哈哈!沐殷就是沐殷,半点占不到你的便宜!”
男子豪爽的笑了出来,同时伸手取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原来古铜色的肌肤与粗犷英挺的脸庞。
沐殷为他的笑声感到吃惊,身为公子介随臣两年,从未见他如此爽朗的笑颜。
他与公子介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相遇,更是视如知己,从此随侧他身边至今两年多。
生在权利纠葛的王室,公子介虽是庶长子,却是最出色的王子,如夫人兰姬又只得此子,自幼公子介便内敛自持,深恐有一丝偏差误害了母亲,但聪颖杰出的他本该是闪耀着烈日般的光芒……
自从芮城一役,那红衣少女的出现后,他的光芒敛去,转变为深沉冷漠。
“今天遇上令公子欢心之事?”沐殷笑问。
嬴介不答反问:“沐殷,我且问你一事。”
“公子请说。”
“你说说……”赢介轻描淡写,仿若谈论蝼蚁之生死。“怎么样才能带给女人最大的打击?”
沐殷试图在他脸上看出端倪,可惜徒劳无功。
“是取之性命?抑或是夺其清白?”
“答案已在公子心中,又何须问呢?只不过,强猎须防反噬。”沐殷淡淡地回道。
“是吗?”
“公子何妨一试?将手中铜铃轻轻摇晃,其音清脆悦耳;若然用力撼动,岂不刺耳?”
“那么我便将它打碎,取其铃心,你以为如何?”赢介一派悠闲,将铜铃收入衣袖。
“何必如此大费周折?就让我们来取你的心吧!”
自屋梁耀下八名刺客,发话的人却不像刺客,他年约四十?身穿深青色对襟长袍,一双三角眼,眼神邪异。
为寻红衣少女的下落,嬴介不顾众兵反对,率先前来高城明察暗访,为免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