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进巷子,停妥车,坐在后座的谢法柔忍不住开口问:「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这是哪里?环境感觉好老旧。」旧式的公寓住宅让她看得好不舒服。
「我不是说了要来接人。」他关掉引擎,下车。
「你到底是来接谁啊?」谢法柔追问着,心底那股不踏实的感觉重新蔓延开来。倏地,脑子闪过一个念头,她旋即瞪大眼睛。「你该不会是来接安一色的吧?」一定是!会住这种平民住宅的,只有安一色!「为什么要来接她?你没忘记你是黎眩吧?你可是世界知名的画家耶,怎么可以纡尊降贵地来接一个小职员?这算什么?」
「妳要不要跟来?」黎眩对她的话充耳不闻,转进了公寓楼梯。
「我当然要跟着你,因为我必须阻止你!」谢法柔随着他的脚步上楼,在抵达三楼安宅时,快一步挡住了他的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她的声音沈了下来。
「按门铃啊!」黎眩微笑,手指摁下了铁门边的门铃。
「你──」
啾啾啾~~
这些天来一直待在屋里发呆的安一色听见门铃声,看了看表,十一点半,是谁上门造访?她从猫眼瞧见门外的身影时,整个人呆住。
是黎眩!他怎么又来了?她不是赶他走了吗?他不该又出现在她面前,但是他此刻却站在家门外。怎么办?该不该开门?该不该?
「安一色应该没脸见人吧!」谢法柔见铁门老半天不开,偷偷松了一口气,不过也懊恼安一色怎么夺取了黎眩的注意力,而且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你理她做什么?我们快走吧,等会儿还有专访在等着你耶!」
黎眩又按了一次门铃。「我就是来接她一起去接受访问的。」
「你要带安一色去接受专访?!」谢法柔的声音忍不住扬高,她太震惊了。「为什么要让她去?她凭什么分享胜利?凭什么?」
「凭她是安一色。」黎眩扫了她一眼,又按了下门铃。
「正因为她是安一色,所以才没有资格!」她维持优雅的态度跟他分析道理。「眩,你说,安一色做了什么可以称之为功劳的事情了?她的作用不过是递茶水、送文件罢了!再说了,她连送文件的工作也做不好。你没忘记吧?她连合约书都能搞丢,还差点误了大事耶!这种员工也能分享功劳?太过分了吧!」
「法柔,如果妳认为这回的画展是空前的成功,那么,安一色就是最棒的幕后功臣。」若非她,他不会回到台湾;若非她,他不会找骆希旗下的「池畔艺廊」谈合作;若非她,谢法柔口中的荣耀便只会是一场虚幻。
闻言,谢法柔错愕到不行。「你说幕后功臣是她?眩,你的说法让我既伤心、又意外!我无法理解,你的论点是从何而来的?画展的成功再怎么样都轮不到安一色来抢,她那个人根本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愈说口气愈阴狠。「而你,你竟然吹捧她,还要带她去报社接受访问?!你不担心她会闹笑话吗?到时候她要是说了什么可笑的话或是做了什么可笑的行为,你的面子要往哪里摆啊?」
唬!空气突然震起强烈波动,安家的铁门被人用力拉开,安一色横眉竖眼的脸蛋露出来。
「谢小姐!就算妳再不喜欢我,也不用在我家门口嚷嚷,把我说得这么无能吧?」安一色再也忍不住地对她呛声。她原本不想出现,打算让他们主动离去的,可是谢法柔竟然在她家门口出言攻击,而且态度是那么的恶劣,她如何忍耐得了?「我真有这么差劲吗?画展的成功,我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而且黎眩邀请我去接受专访又如何?我就不能见人吗?」
谢法柔还真的从上到下地打量着她,然后冷冷地道:「是,妳是连站在黎眩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妳就这么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