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函馆的一家温泉旅馆过一夜,隔天一大早就出发了。
一路上两人均沉默不语。
风玲斜眼微觑他,今天他将头发全部往后梳,在后脑勺将头发扎起来,如此一来,更加凸显他这张脸的立体感,线条起伏有致,干净利落,无庸置疑的,这是一张好看的侧脸。
美丽的人不一定有好看的侧脸,但是好看的侧脸绝对是张漂亮的脸,真正的教人难以忘怀。
「有心得吗?」石碞轻松的问。
「什么意思?」风玲佯装不懂。
「这一路上妳一直在研究我,怎么,昨天被我一眼看透,心里不服气,所以今天想以眼还眼,扳回一城?」他耸肩哂笑说:「其实我并没有那么难了解,妳看到的事实,就是真实的我。」
「是这样才怪。」风玲淡淡的啐一句。「不过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并没有兴趣了解。」
「可是我对妳倒是有一点点的好奇。我想妳在逃避什么事,才临时决定滞留日本几天吧!」
自以为能看透别人的讨厌家伙!风玲默然的白他一眼,没有必要回答他这个问题。
「那么说是真的。」石碞很容易就替她回答。「妳是做什么的?」
风玲迟疑一下,还是回答:「写小说。」
「哪一类型?」
「爱情小说。」她说出来的时候,他唇边挂上一抹诡笑,并侧目瞅她一眼,她的心跳了一下,竟然觉得心虚。
「哈!爱情小说。」
「哈?」风玲光火的质问:「这是什么意思?轻蔑?不屑?还是取笑我根本没有资格写爱情?」
「别表现得像一只敏感的小猫,我只是很意外妳写爱情,更好奇妳笔下的爱情是怎么一回事?」
风玲将脸别过去,不想再和他谈论爱情这件事。两人之间呈现紧绷的沉默。
其实她写爱情小说并不意外,大部分的小孩从小在床边听父母说童话故事,她则是听母亲的一则接着一则的爱情故事长大的,早就训练冷眼看待爱情这件事。
当众人皆醉爱情,总要有人醒着替许多在情场受苦的人寻找爱情的出口。这就是她写爱情小说的原因。
车内有声音。原来是自己在无意识之下,手指不断地拨动着挂在背包上的风铃;不只是风铃的声音,还有……他在哼歌,仔细一听,是昨天他手摇着风铃时所哼的曲子,而且更完整。
「这是日本歌曲吗?真好听。」风玲由衷的说。
「不是。」曲子轻快的哼下去。
「石碞,你在日本是做什么的?」
「妳不是对我没兴趣吗?」石碞停止哼歌,深深的看她一眼,然后扭开音乐,陌生但是动听的日本歌曲流泄出来。
她真不该问的。她把头偏靠在窗上,闭上眼睛,只是听着,不再发问。
不久,车子停下来,石碞侧转过身,一手肘搭在方向盘上,以手支颐,眉彩奕奕的注视着她,并没有马上唤醒她。
她缓缓的张开眼睛,即映入他凝眸深处时,不由地惊跳起来。
「我睡着了,为什么不叫我?」她把视线从他的眼底移开,眺望窗外的翠微景色;此时她的心却如前方波浪般的草地一样起伏不定。「这是哪里?」
「富良野,也就是北海道著名的紫色熏衣草。」
她快步的下车,朝一条小径走入园圃,登时满眼盈紫,满心惊喜,令她觉得整个灵魂将要淹没在这一片奼紫之中。
秋风徐徐吹送,淡淡的熏衣草芳香扑鼻,沁入心脾,冲淡脸上的红热。
「好美!我一直以为紫色是红不红、蓝不蓝的颜色,总觉它太俗艳了,可是眼前这一片紫海竟是如此优雅的令人迷恋……灿烂,对了,这是大地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