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焱快马骋驰入长安,长途跋涉使他看起来风尘仆仆,疲惫不堪。
虽然对尹琳的思念已经浓烈到心痛的地步,但他仍然决定先去面圣。皇上谎称突厥造次侵犯,调他离开京师之谜一刻不解,他的心便一刻也安定不下来。
问题是,他踏遍各个殿门,侍卫皆吞吞吐吐,没有一个知道皇上身在何处?这促使他心生疑窦,开始怀疑皇上有避而不见之嫌,但这又为了什么?这一切不寻常得令人忐忑难安。
既然皇上避而不见,忌焱只好暂时搁下心中的疑惑,快步朝长心宫迈进。不知道他那可爱的未婚妻乍见他的那一刹那,会做出何等惊人的反应?是呆愣住呢?还是又以为自己在作梦?咦!说不定会抱着他又亲又吻呢!
脚步离长心宫不远,却没料到在回廊上遇见刚自宫外回来,手中还握着书本的唐炜。
“忌焱!你何时回京的?”
“刚到。我正要去找尹琳。”谈到尹琳,再疲惫也会露出笑容。
“尹琳!”唐炜的脸色僵了僵,“你不用去了。”
“为什么?”忌焱锁起眉心,一脸错愕。
“你随我赴香苑,我说给你听。”语毕,率先朝香苑走去。
忌焱心中疑云重重,大步跟了上去。
香苑大厅的气氛凝重得教人连呼吸都紧张,忌焱在婢女送上茶水后便再也按捺不住地问:
“你说我不用去找她了,是什么意思?”
唐炜沉吟片刻后,低低的道:“尹琳走了。”
“走了?”忌焱跳起来,激动得大叫:“什么叫做走了?”
唐炜将忌焱远赴边疆之后所发生的一切,娓娓道出:
“……那丫头抵死也不肯嫁给契丹王子,就在皇上准备强行将她送往契丹的前一日,她取下了身上这块玉佩让我交给你,还让我告诉你——她爱你,然后便消失了。”
唐炜一边说着,一边将玉佩交至忌焱手中。
“消失了!”忌焱握着玉佩喃喃低道,整个人虚脱的跌进椅子里,一层水气偷袭地摸上他的眼。
“都是李世民这混蛋害的。”唐炜一直到现在还不能谅解太宗的作为。
忌焱痛苦地摇了下头,声音低如蚊蚋的自言自语:“大丈夫应以国事为重……”突然疯了似的跳起来大吼:“该死的大丈夫应以国事为重!他居然将我骗离京师,好算计我的未婚妻?我裴忌焱一向忠心耿耿、忠君爱国,而他居然使出这种手段来害我、害尹琳,怪不得古人有言——伴君如伴虎!该死的,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我也很难做人啊!”
当太宗的声音突然响起,唐炜及忌焱同时愣住。
太宗原本真的打算避而不见的,奈何愧疚的心一直不肯安静下来,最后只好怀着内疚、赎罪的心情,拉下身份前来相见。
“天知道我也很心痛、也很舍不得,但为了两国的和平关系、为了黎民百姓、为了天下苍生,我不得不这么做,更无法做出其他选择。我以为皇妹会静下心来细想,会谅解我的不得已,也以为有一天你也会谅解我的苦衷,却没想到,她走上了绝裂的地步,而你却恨我。不过我不怪你,因为这一切的确是我的错,是我拆散了你们。裴卿,我郑重的向你道歉。”
“皇上!”忌焱没有办法不震惊。
那高高在上、位高权重的皇上居然拉下身份向他道歉,这绝不是他一个将军所承受得起的。
也许是太震惊了,忌焱一时之间真是反应不过来。
太宗沉沉的叹了口气,“这些话埋在我心里已经很久了,感谢老天爷给我这个勇气当着你的面说出来,我不敢奢求真的能取得你的谅解,只希望你能明白,我其实也很痛苦。”语毕,抬着有如千斤重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