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街萧条依旧。北风狂啸而过,卷起满地的黄沙和枯叶,巍峨耸立的情报局矗立着,肃穆而庄严。
一对装似母女的平民百姓候在门外。
那六岁女娃,脸庞苍白,蹙眉,抿怪樱唇,皮神淡漠,没有同龄孩子的天真无邪,瘦弱的身子骨,仿佛禁不起狂风一扫。
“待会儿见着了人家,记得要问好,别落人口实,说咱们古浓没家教,懂不懂?”老妇人平板沙哑的声音不带感情,瞥了身旁的女孩一眼,心里在乎的是门内的动静。
女孩沉默不语,这些道理她懂。但大娘不曾教过她,从小便仅有老嬷嬷将她当人疼,上头的七个兄姊当她像狗般欺负着,她的亲娘呢?
听老嬷嬷讲,自从古老爷撒手归西后,娘也像烟似地不见了,失踪的那晚,古家仅有的房产地契也不见了,那年她才满一岁,是人啥也不懂的婴孩,而生母不要她。
自小没爹疼、没娘爱,老嬷嬷瞧她可怜照顾她、疼惜她,可是老嬷嬷老了,碍于下人身份的关系,无能为力让她免遭欺凌,一年又过一年,熬着熬着也六岁了。
常常听老嬷嬷在暗地里为她抱不平:“好说歹说也是古家的小姐,却老将她当佣人用,真是……唉,可怜的丫头……”
嬷嬷说她注定命苦,她却不觉得,古家人待她虽坏,仍不至于让她流落街头,光凭这点,就足以让她心甘情愿地供人呼之则来、唤之则去,无怨无尤当名佣仆,但是她不懂,她向来听话,不是吗?不敢违逆大娘,不敢反抗兄姊,任凭他们欺侮她,不也全都忍下来了,可是大娘终究还是讨厌她,她知道古家再也容不下她了。
从那个自称是雷风的男人出现后,她的命运便轻率地被一张契约给决定,容不得她反抗说“不”,她向来没有为自己开口的余地,他们说的话全是事实--合该是她古小月得承受一切。她的生母背叛古家,拿走古老爷留下的一半家产是事实,自她出生后,古家仿佛遭诅咒,所有的风光显赫不再,伫些灾祸也是事实啊!
那个男人见着她之后,做了一些口语测验便离开了,那晚老嬷嬷哭了,嬷嬷说她改头换面的日子来临了,“宁愿在外头吃尽风霜,也别待在这儿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原来大娘将她高价出售了,这是坊间常有的情形,但她似乎比较幸运,买下她的是中国情报局,一个专门培训人才的机关。
古小月从不知自己竟能卖出如此好的价钱,这些钱听说可让古家重振威风,而她仅有的亲情也随着这场交易买断了。
够了,她自己也觉得够了,到此为止吧!
门开了,走出的是一名面容严肃的中年人。
他看向古小月的目光非常赞赏,想不到在坊间尚有古小月这般的璞玉,没有人知道这干瘦如柴的小女娃将来会散发何等耀眼的光芒,有慧根的孩童不多见,古小月就是其中之一。
“古小月。”长者对幼辈的叫唤无须亲切,生活于此处不需有太多情感枷锁,那是包袱,身为长年游走暗处的边缘人,不适合谈感情,专业的身手技巧是他们唯一的私人财产,只需要听命行事,其他的一概不理。
“雷叔。”稚嫩的嗓音气若游丝。
“雷先生,古小月就交给您了。至于这个……这……”妇人拿捏着该如何表明话意。
雷风刚刚硬锐利的眼神扫过妇人,“你等会儿。”他毫无掩饰地涌上刹那的鄙夷神色。
随即招来一名手下,朝他交代了几句,不久,只见那一身灰绿军装的工兵提着一只牛皮纸袋匆匆跑至他们跟前。
雷风接过装满现钞的纸袋,“你点一点里头的数目,若没任何问题,请便。”若不是古小月这孩子太令人满意,他雷风怎可能亲自出面接洽这位现实的妇人,虽早已看透这般淡漠的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