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妻子稚童一样的表现辛永德也有些不自在,抬头冲安浔霍城尴尬的笑笑:“你师母最近状况不太好,不过只是胆子小,不会做什么其他事的,不危险的哈…小浔你应该已经跟阿城说过一些我家的状况了吧,我们这边就是…呵呵,就是这个样子…”
辛永德略微尴尬的表情落在霍城眼中,让他有些恍然。
中年丧女,两老无依,家境清贫,妻子还得了这样的病,这就是辛家如今的状态。
这样的状态是有些寒酸的,所以今天明明是热情又认真的准备了接待工作,在真正见面之后辛老师却表现得一直有些紧张,担心他们会待不惯不舒服,接受不了。
这样的情绪霍城一一看在眼里,看辛老师的小心翼翼,看师母的稚嫩防备。
这样的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他和安浔的身份,他们是客人,也只是客人…
安浔是他们疼爱的小姑娘,而他是她的男朋友,虽然他们很欢喜他们能过来,却到底是哪里都隔了一层,他们生怕他会介意什么,更怕的,是他们老夫妻会拖了安浔安浔后腿。
看着这样的辛永德夫妇,感受着两人的局促和善良,霍城心里又酸又涩。
其实对于今天的见面他准备了很多,说实话一路过来都很紧张,那样的感觉从未有过。
在他心里这是他第一次来见安浔的父母,来直面当年的罪孽同心中的症结,心情既复杂又沉重。
而事实上对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并不知道安浔就是他们死去的女儿,也不知道他是当年害死了他们女儿的帮凶之一。
所以他们不会挑剔他更不会憎恨他,在他们心里他只是一个客人,甚至是个身份有些尊贵的客人,他们想好好招待他,希望他能对安浔好,其余再没有多余的要求。
这样的落差摆在眼前的时候,霍城心里各种情绪交织起来。
他太沉闷,想了那么多,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更不知道面对这样的辛家父母,或者说每一次面对这样的辛家父母的时候,安浔心里又是怎样的感受。
他猜她会快乐,却一定不会真的快乐。
生活已经在她的前世与今生之间画下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她选择往前走,那么之前的这一切都只会是她存放在心底偶尔拿出来看看的美好慰藉,她已经不会,也无法再回头…
正想着,指尖传来温热触感,小小的掌心忽然伸过来捏了捏他的指尖又松开,带给他回归的力量。
安浔松手的时候笑起来,一句话将僵局打破。
“哎呀辛老师,您说您今天怎么回事,一路上回来道了多少歉了,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她仰头四处看看:“这不是意外么,天灾这种事是无法避免的,不过好在您和师母都没事,不就比什么都强了是不是?”
“而且我看这里挺好的啊,房子虽然小了点但是应有尽有,冬天还更暖和呢,真心不错。”
“辛老师我说您啊,可千万别再管我们了,我们谁啊,到您这来还讲客气?您就快去做饭吧,我们来陪师母玩~”
说着安浔换好拖鞋登堂入室,大大方方过去把万慧芬从辛永德背后抓了过来。
“你干嘛你干嘛,忘记我了?不就一年多没见么,当初是谁说的我们一辈子都是好朋友,还保证过永远不忘记的,嗯?”
安浔假装生气瞪了瞪眼,把万慧芬额头上快掉的糖果夹子拿下来给她夹好。
万慧芬还是有些怯生生的,完全没有以往的活泼好动,她抓着手里已经化了一半的糖葫芦,连吃都不敢吃,上上下下又下下上上将安浔打量了好几遍,很久才小声怯怯的试探:“…你是…蓝蓝?”
万慧芬照例把所有年轻的长发的女孩都叫成辛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