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身世
长途跋涉,郑炜终于回到了流星街境内。随着汽笛的长鸣,郑炜才下意识收拾行装准备下车,而手上的那一部被郑炜如获至宝一般整整齐齐地捧在胸前。
带上护目镜,把扎成背包一般的那条破旧的长围巾扬开,将头部给裹个严实,长袖衣服都束上手腕脚腕后,郑炜立即又变回了一个地地道道的流星街居民。
强顶着污浊猛烈的风沙,郑炜如履平地,不知疲惫地一味小跑往家的方向冲去,离家多年,今天终于收获成绩,离家越近心情越澎湃,他多么想现在就可以见到父母,与父母讲诉这些年的经历,告诉他们近在咫尺的希望。
黄沙密布的街道两侧是稀稀落落的几间泥糊的房子,铁皮做的瓦顶在阵风当中噼啪作响,老人在屋前清点着拾荒得来的值钱物品,而孩子们在沙雾中你追我赶自得其乐。熟悉的一幕幕在眼前掠过,郑炜却不曾为之驻足,他快步走过一个个拐角一条条小巷。
时值傍晚,远远的一个小广场上,看着一张张用石头、废旧铁箱、废旧电器搭成的书桌一如以往般整整齐齐摆放在那儿,郑炜的脑海里不禁响起孩子们的朗朗书声。这时,一个身材瘦削的老妇人从“课室”后面的屋子里走了出来,一身破烂却干净的衣裙,拿出抹布一丝不苟地擦拭着每一张“课桌”。
“妈!”远远地,郑炜激动得嘴里只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字就哑语了,整个人呆在了那里。可是就是这么轻轻的一声,郑老妈却听得清清楚楚,她举目四望,迷雾中,风沙里头,一个黑瘦的小伙子,那熟悉的轮廓,那熟悉的身材,老太太盯着这个身影,拳头握得紧紧的,疼痛感不断告诉她这绝不是在做梦,她整个人都激动得颤抖起来,不觉打翻了盛水的盘子,“哐当”一声,水给晒了一地。
屋内的老郑听到外头的声响,喊了几声:“老婆子,老婆子?”,这是怎么了,老郑担心起来,他放下书和笔,急急忙忙来到门前,看着老伴一动不动地看着外面,水却晒了一地,没好气地上去拍了拍她:“喂,我说老婆子啊,你、、、、、、”那个‘你’字才刚出口,他便知道了老伴发呆的原因了。远处,沙尘中,一个模糊但再熟悉不过的人影,不就是离家多年的儿子郑炜吗,老郑和郑老妈一起,激动得呆在了原地。
还是郑炜第一个反应过来,“爸、妈,我回来了!”他笑着跑了过去,郑老妈笑哭了,缓缓张开双手准备迎接儿子,而老郑也开心得眼睛湿润,他摘下眼睛,稍微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见儿子早已和他母亲相拥在一起,正想上前共聚天伦,眼角看到了儿子手中的那一份书信。‘如果,如果我是一名议员’文章开篇就把老郑给吸引住了,老郑情绪一下子叠到了谷底,满面的笑容顷刻消失,他一把把那份书信抢了过来,快速地读了起来,越读越生气,越看面色越难看,妻儿见状,相聚的喜悦也随之褪去。
“爸,你这是、、、、、、”郑炜疑惑地看着父亲的变化,突然,老郑怒吼一声:“可怒也!”而后把那部书信重重地扔在地上并朝郑炜的面上狠狠地抽了一个耳光。“啪”的一声十分响亮,打得郑炜眼冒金星,差点儿就听不到父亲后来骂的一句“不孝子!”。看着父亲怒气冲冲而去,心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离家多年,久未相见,今儿回来,换来的第一句居然是“不孝子”三字,郑炜委屈地扶着剧痛的面额,愕然地站在那里。
郑老妈扶着儿子,目送丈夫远去,她直觉地注意到了罪魁祸首,郑老妈把零落的纸屑捡了起来看了看,立即就明白了一切,她安慰了一下儿子,把他让进屋里,相相坐下,一杯暖水过后,郑老妈郑重地和儿子说:“知道你老爸为什么打你了吗?”这时,郑炜依然不知所以,他轻轻地摇了下头。“还记得,小时候,他叮嘱得你最多的一句是什么吗?”郑老妈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