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可夫听到我的回答,脸上露出了恼怒的表情,盯着我的那两只眼睛如同要喷出火似的。正当我心惊肉跳的时候,他做出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举动,他伸手抓起放在桌上的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装在银制杯托里的玻璃杯,在坚硬的地面上摔得粉碎,裤脚被茶水渗湿的同时,几滴带着余温的茶水溅到了我的脸上,让我本能地朝后面退了一步。
朱可夫怒气冲冲地用手指着我的鼻子骂道:“奥夏宁娜,我真是看错你了。我把总兵力将近八万人的近卫第6集团军交给你,就是希望你能像在斯大林格勒一样,将你们的防御地带变成如同马马耶夫岗那样,成为一道让德军无法逾越的闸门。没想到你居然告诉我,说你根本守不住防线。战斗还没有开始,你甚至都已经考虑到放弃第一、第二道防线了,这样的话,这场仗还怎么打,怎么打?”他可能是太生气了,以至于对我的称呼,都由他常用的“丽达”,变成了略显生疏的“奥夏宁娜”。
此刻暴跳如雷的朱可夫,和平日里那种淡定自若的他判若两人。因为隔得太近,我的耳膜几乎被他洪亮的声音震破。虽然他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但出于对他的尊重,我丝毫没有在意他所说的话,只是默默地忍受着他的雷霆之怒。
等他发完了脾气,重新安静下来以后,我方才不紧不慢地对他说道:“元帅同志,您能听我解释吗?”
他瞪了我一眼,气呼呼地说道:“有什么话就说吧!”说完,便一屁股坐在了桌边。
我没有立即向他进行解释,而是走到了墙边放茶壶的地方。重新倒了一杯茶,端到他的面前放下。而旁边原本被吓得噤若寒蝉的波夫斯基,见室内的气氛有所缓和,便蹲下身子开始收拾地下的狼藉。
骂得口干舌燥的朱可夫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后,把杯子往桌上一顿,用缓和了许多的语气问道:“说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元帅同志,”我盯着朱可夫说道:“虽然我们近卫第6集团军的兵力听起来不少,但由于防御正面过大,平均分配到三道防线上,就显得有些薄弱了。因此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只能削弱某些地段,进行重点防御。”
“没错,我们的防御战,很多时候就是削弱一个方向。去加强另外的方向。”朱可夫对我的这种说法非常认同,因为以前他在担任列宁格勒方面军司令员时,就采取过同样的做法。他接着问道:“可是,这和你打算放弃第一、第二道防线,有什么联系吗?”
“由于我把主要的兵力加强到重要的地段,这样个别地区的防御就显得薄弱。这样一来,德军一旦发动进攻,那么我们的防线就会出现多点被突破的可能。”我知道假如不把自己真实的想法对朱可夫说清楚。他完全有可能做出“大义灭亲”,将我撤职并送上军事法庭的举动。因此我说道:“我们的目的是以消耗德军的有生力量为主,所以不用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所以就算德军突破了我们的第一、第二道防线,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们不光可以在第三道防线前挡住他们,而且前两道防线上的防御要点,依旧掌控在我军的手里,使德军不敢将所有的力量。都用于向库尔斯克的冲击。只要他们的力量消耗得差不多了,我们就可以展开全面的反击。”
“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朱可夫把我这句话颠来复去地念了几遍,最后疑惑不解地问:“这种说法和我军的一向指导思想是格格不入的,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出来的。要知道,我们一直教育指战员们。哪怕白骨暴露在荒野,也要像钉子一定钉在阵地上,一步也不能后退。如今再向他们宣传不要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这样会不会让指战员们在思想上产生混乱啊?”
“元帅同志,”对于他的这个疑虑,我一本正经地解释说:“对于您所担心的事情,我想只需要派出政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