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昨天的时候,便已经有了快马从平江府而来,向吴县县令钱伯忠通传了吴县上游河道冲击严重,极有可能泄洪的事情。
钱伯忠不敢怠慢,连忙通知了的吴县之中的乡绅前来商议此事,然而商量的结果,便是众乡绅一致认为,此事不可宣扬,否则县城必然生乱,若是遭灾,朝廷必会抚恤,若是生乱,则是教化之过,钱伯忠必然会受到朝廷责罚。
钱伯忠深以为然,便将此事压了下来,然而却不防那些乡绅回家之后,皆是让人备了马车,收拾细软财货,直接逃去府城了。
其中秦府便是这些大户之一,本来还在纠结着是不是要去找秦泽说一声,让他娶那防御使郑大人家的千金的事情,也被耽搁了下来,全都只顾着逃命去了。
期间倒是有人提了一句,要不要找人通知秦泽一声,秦泽虽然是被赶出了家门,但是毕竟是秦家血脉,总要顾及一二的。
秦家家主秦守成,觉得有道理,毕竟,将来可能还要让秦泽去抵挡郑家的威胁呢,便让秦涛去通知秦泽洪汛将来的消息,秦涛之前在秦泽的面前吃了亏,早就恨他不死了,自然不会通传的,于是便有了猝不及防的洪汛来临了。
那是大概申时刚过的时候,天色,却还未暗下来,秦泽坐在屋子里的木桌前看着大严律法,对于一个未知的世界,如果想要细心的了解这个世界的运行体系和社会规则的话,最好的方法莫过于研究他们的律法。
它虽然不至于让秦泽完全的融入这个社会之中,但至少会让他知道,这个时代人的喜恶,这对于一个外来者,是尤为重要的。
秦泽在看书时,冬儿绝对不会打扰的,她此时也在忙,正穿着微微有些潮湿襦裙在炉膛那里烤着两只刚刚从鱼篓里提上来的笨肥鱼,简单的清洗了之后,便用两只铁钎穿了,放在炉膛那已经烧的通红的火炭上烘烤起来。
没有太多的佐料,只有盐巴和蒜,这是秦泽教授冬儿的做法,将蒜捣成蒜糜混合和盐巴,一边翻转着炉膛上的铁钎,一边将那蒜糜涂在那肥肥的烤鱼之上,没一会儿,便会冒出一股而令人垂涎的香味儿,萦绕在这小小的屋子里。
每当这个时候,冬儿那被烤的微微有些泛红的小脸上,就会露出一丝小得意,看着那烤的金黄的肥鱼冒出小小的油泡儿,发出吱吱的焦香,想着少爷吃鱼时,对她的夸奖,便好像是这世界上,最为幸福的时刻了。
呆呆傻傻的笑着,手里的活计却不敢落下,不然鱼糊了,少爷吃了,可是会闹肚子的,虽然少爷也不会说冬儿,但是冬儿看着,也是会伤心的,因为少爷是天下最好的少爷,冬儿不想少爷失望呢。
想到此时,便偷偷的抬眼朝着少爷的方向看去,只见那破旧木桌的旁边,本来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书的少爷不知怎么,像是了解自己心意一般的也是朝着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她能看到少爷眼里那柔和的光芒,顿时让她那本来就发热的心底,更加的火烧起来,慌忙的躲避那束让她心颤的目光,可低头时,脸颊却更加的火热了。
秦泽自然看到了少女那娇羞的样子了,脸上不由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很多时候,他总是觉得这个单纯的如同孩子一样的小小少女,有着令他着魔的魅力,并非男女之事上的着魔,只是因为她的存纯粹,和善良。
曾几何时的尔虞我诈,甚至已经让秦泽忘记了信任这个词汇的含义,而对于所有身边的一切,在他的眼里,只有两种,一种是用得上的资源,另一种是用不上的废物,不论是情感,女人,地位,皆是如此。
正因为前世的种种,他才更加明白人性中的恶,和那些单纯的善良的可贵,所以很多时候,他都觉得冬儿是上天给他的赏赐,是经历了种种恶意之后的补偿,只应该值得他珍视的。
轻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