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修筠手里僵了一下,有一丝尴尬在心头慢慢扩开,就像是没有宰相肚的小人一般揣度着她的心思。明明她的眼底没有任何的情绪,为何落在他的眼中却尽是嘲讽。
蝶熙见他停住了手脚,轻声问道:“怎么了?”
“愿意和我说话了?”凤修筠像是笑了,从一边的匣子里取出一条脚链来,小心的避开蝶熙的伤口,重新替她带上。
还是脚链,还是素银的,可看得出是一条全新打造的链子。
“之前那条不要想了。”那条从一具尸体身上取下,是决不能再回了她身上的了。
蝶熙点了点头,“还以为你会想。”
那条脚链,那个夜晚,她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的晚上,是为什么自己能重新醒过来,蝶熙又想要想,可是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可是这条脚链,是自己扔了的,是把自己当成死人要扔了的。
凤修筠眯着眼看着蝶熙的小脸,消瘦又虚弱。他像是一头盘忖着猎物的猛兽,视线由上及下慢慢游走着。
还以为?还用以为?
他没有答她,一把将她腾空抱起走向桌边,桌上的菜肴都是蝶熙爱吃的,若是往日,她该是欣喜的,可当下在他怀里的人,却毫无知觉,像是一件可以任人摆布的玩偶一般,平静的让人有些不安。
凤修筠腾出只手来斟上两杯酒来,两人的视线落在酒盅上,蝶熙低哼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你问我,会想吗?”他依旧是那个风华雕琢的男子。如果不是脸上落下的那抹落寞,该是多么的完美无瑕,可他却低声又低嘲了一句,“你居然问我,会想吗?”
蝶熙看着他举起酒盅一饮而尽,看着他重新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那样子。像是有些痴傻。又像是无可奈何。
“你以为,在大婚的那天我没有见着你?还是你以为,那一天你在皇宫外我是真的想要抛弃你?你竟然会不信我。”
这酒。醇香芬芳,入口微辣,令他心醉的又要再斟上一杯。
蝶熙点点头,算是答他。执起自己的酒盅也喝了一杯。
师父死了,所以她能喝酒了。
这就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可这是皇宫的御酒,自己又怎么会喝过?
疑惑一闪而过,蝶熙碰了碰凤修筠的酒盅,让他给自己也满上一杯去。
凤修筠想说好。抬手斟满,这才继续说道:“其实你应该离开的,为什么要回来?”
和那个奇哒的世子走。他就有了十足的理由可以把她抢回来,是奇哒的人先越矩强掳了大宁的百姓。边防的戍位们可都等着呢。可那只是一瞬即过的希望,他们一路西行,结果却出乎所有人意料。
她回来了,居然往回跑,为什么?
“为什么要回来?”
因为那个时候,你出事了,大宁出事了。
蝶熙心里答他一句,气氛有些僵持起来,两个只顾得自己喝着酒,想着自己的心事。
“你不该回来的。”凤修筠呢喃着,脸上起了一层好看的红晕,“你应该跟着那个世子走,应该往奇哒走。”
“你醉了。”蝶熙的脑子有些昏昏沉沉起来,为什么明明才喝了几口,就觉得浑身像是火烧一般的炙热,“我好像也醉了。”
“没有醉。”凤修筠握着她腰的手使了几分力气,好心的解释道:“这酒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合欢。”
合欢?
蝶熙只觉得忽然烧起的那把火快要烧尽了她的理智,恍惚间像是明白了这酒是什么?
他居然对她下了合欢?
“你人渣。”她想要推开他,可却力不从心。
人渣,她已经第几次这么骂过自己了?凤修筠不高兴,很不高兴的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