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壹秒記住『 qu 】
一人青衣端庄,一人形容粗犷,却是相夫陵和司马尚。
解忧霎了霎眼,司马尚依然没有打算离开么?
神思略略恍惚,记起她离开庞城前的那一夜,司马尚曾与她说过,赵之儿郎人人皆有一腔热血,欲为家国一战,非一言可逆。
人人皆有热血……非一言可逆啊。
解忧淡然一笑,旁人选择的道路,她也无权置喙。
既然已经劝过,已经陈明利害,而司马尚和他曾经的部下们仍要走这一条路,她又能怎么样呢?
他们是求仁得仁。虽死无悔,而她亦是仁至义尽,问心无愧。
于谁来说,都是很好的。这样也罢了。
解忧缓步上前,垂首作礼:“相夫子、司马将军。”
“医忧。”相夫陵起身还礼,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这丫头,到底还是被捉回来了,看来景玄是不会放她的。
司马尚不知道内里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见了解忧,只咧嘴一笑,抱拳为礼:“闻医女偶感小疾,幸已无恙。”
当初景玄听闻解忧病倒,将庞城的事务尽数交付给景驹,自己急匆匆地纵马回九嶷,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人人都晓得解忧病了。
“……已是无恙。”解忧笑一笑,将尴尬掩过去,很不客气地挤在景玄身边坐下。
一干谋士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出口指责。
若论才谋,他们自然比不上相夫陵,既然相夫陵对解忧都这么尊重,景玄看起来也不在意解忧在一旁听着,他们还能说什么?
“秦军已近招摇,闻有楚贵族隐匿山中,欲围而焚之。”相夫陵低头看看记得密密麻麻的图册,蹙了蹙眉头,准确无误地找到了招摇山的方位,在旁边虚虚地划出一个圈儿。目光环了一转,“诸位以为如何退之?”
“秦军已围山?”解忧斜倚在景玄身旁,坐没坐相,小手又很不老实地去玩他的玉穗。
景玄握住了她的手。教她不能再动,低声告诫,“勿闹。”
虽然她年纪尚幼,顽皮一些也无伤大雅,但若是太胡闹了,被这些上了年纪的谋士看见。记在了心上,终究不好。
解忧扁了扁嘴,眸子一斜,乜向宽宽松松地箕踞在一旁的司马尚,“不若请司马将军带兵佯攻秦兵,使招摇之人可出之。”
“出之,则……?”一名谋士拧着花白稀疏的眉毛,不怎么友好地看着解忧。
方才相夫陵还赞过解忧有谋士之才,他怎么就没看出来,这女孩子有哪怕一点点才干。
“出之,自是往九嶷躲避秦军。”解忧揉了揉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说得理所当然。
那问话的谋士气得吹胡子瞪眼,合着这姑娘的好计谋,就是逃?!
“夫人,敌军当前,怎可临阵而逃?此实非君子所为!”
“我又非君子。”解忧往景玄身边蹭了蹭,一双大眼颇为委屈地瞅着那人,理直气壮地辩驳道,“卿亦知晓,我乃夫人。”
景玄撑不住淡淡一笑,往她腰间搂了搂,这才打发她去雪堂,“燕姞归来,于雪堂设宴洗尘,忧忧去罢,此处议事,非妇人之所。”
解忧乖乖点头,从容起身,向众人告辞,唤了越女和檗一道离开。
直到她走了,方才被她呛得不轻的谋士依然虎着一张脸。
除了景玄心情不错,只相夫陵还噙着笑意。
解忧这丫头……也真是的。
从前是伶牙俐齿,得理绝不饶人,现在更好了,就算她自己没道理,也要撒娇装傻地驳了人家的话,真是被景玄惯坏了。
不过,她说的那个法子……其实也不算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