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轻辕见白日偏西,暖风微醺,脚下羊肠九曲,远望阡陌纵横,杂草丛生,苍茫间竟然不知身在何方。
庄汉柳旅途劳顿,戎马未歇,直觉倦意大发,饥渴交攻,说道:“暂且歇一歇。”
吕轻辕笑道:“早知如此,何必打碎那坛酒,真是暴殄天物,自食其果。”
少年拱手道:“二位现在放了这位公子也不迟,只要二位罢手,俺现在就去取酒,保证太阳下山之前能饱饮一顿。”
吕轻辕困意上涌,口中饥渴,见少年如影相随,粘皮着骨,不禁有些烦躁,喝道:“絮絮叨叨,跟了老子一路,你小子真是冥顽不化,乡野鄙俗之人,真是不可教化。”
少年道:“俺虽乡野之人,但从不欺辱别人,如果二位非要强制一人的话,俺愿意替换这位公子,不知道二位意下如何?”
庄汉柳狡黠道:“小子,你的话有几分道理,如此你可过来,我放了这位公子,挟持你便是。”
少年大喜,欣欣然雀跃走进,薛青衫用尽全力嘶声喊道:“兄弟莫要中计,不要过来。”
少年收脚不住,余势依然向前,庄汉柳飞起一脚,正中少年胸口,少年只觉眼前一黑,嘭地一声,身体斜斜飞出,落到一仗开外,扑通一声仰面跌倒,却邪剑脱手飞出。
吕轻辕大笑道:“如此终于闭嘴了,一路如同乌鸦一般聒噪不休,吵得老子心烦意乱。”
只见却邪剑在空中旋转几圈,斜斜落下,忽见一人从树后闪出,顺手一抄,将长剑握在手中,随后一声清啸,伸指一弹,剑身发出鸣筝之声,连绵起伏,隐隐未绝。
少年勉强坐起,双手撑地,只觉得胸中热血翻涌,一股腥甜之气直冲喉咙,张口一喷,哇地一声,吐出一口热血。
庄汉柳抬头望去,只见一人粗布青衣,头戴竹笠,虎头燕颔,剑眉星目,五绺短髯,须发花白,背负一剑,踱步而出,彬彬施了一礼:“在下有礼了。”
吕轻辕颇感诧异,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青衣人答道:“在下路过此地,见这位小兄弟一身正气,侠义高洁,不由得心生敬佩,故而身不由己,贸然现身,还望见谅。”
庄汉柳见突现生人,不禁疑心大起,环顾四周,只见十里平川,翠绿如浇,更无半点人影。
庄汉柳沉声问道:“这位侠士,不知有何见教呢?”
青衣人道:“天地正气,人曰浩然,其贯日月,凛然万古。当下江湖世风日下,礼崩乐坏,如今不缺武功高强之人,但道义泯灭,古风不存,仁义之士廖若星辰。我看这位小兄弟一身正气,两袖肝胆,置自己生命于不顾,去救一个与己无关的人,此乃大仁大义之举,不似某些所谓正门大派,满嘴仁义道德,实行无耻之事。”
庄汉柳哂笑道:“仁兄满嘴高义,不知你是否为仁义之人,是否又是无耻之徒呢?”
青衣人微微一笑:“我虽不是仁义之人,但是我不会欺诈一个身无半点武功之人,以大欺小,持强凌弱,就是市井之人,也懂得这个道理。”
庄汉柳脸上一红,顿觉理屈词穷,随即面色一沉,喝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乡野村夫,如何明白江湖风雨,浪大风高,我奉师命,不敢稍懈,如此尔尔。”
青衣人摆弄着手中长剑,说道:“如此看来,你师傅也非善类,各派掌门,如果风霜高洁,江湖还能平静,如果各为己利,江湖必定又会血雨腥风。”
庄汉柳听青衣人诋毁师门,不禁大怒,长剑一指,喝道:“老子今天就死不悔改了,此人我势必得之,你若干涉,用剑来说话!”
青衣人笑道:“如此甚好,道不同不相为谋,多说无益,还是得靠剑来解决。”
青衣人缓步走进,却邪剑交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