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姑奶奶追问。
姑奶奶不追问还好,一追问,沈如筠好不容易恢复正色的一张脸又扭结成一团,十分的委屈,“我遇到了周哥哥……”
“啊!”子昂回来了!姑奶奶既惊且喜,锦秀的表情与心情和姑奶奶是如出一辙的,“子昂回来了,这是个好消息,你怎么反而伤心的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呢?”姑奶奶压抑喜悦的心情,不疾不徐的问。
“姑奶奶……”泪人儿似的沈如筠将满腹的委屈,一下如排山倒海的全部宣泄了出来,“周哥哥他不是只有一个人回来,他的身旁还多了个姑娘,周哥哥和那个姑娘他们两人在凤凰寺的殴堂内卿卿我我的,又是打情又是骂俏的,大庭广众之下,一点也不知道羞耻,他们两人简直是寡廉鲜耻的无耻之徒。”她骂得几乎接近语无伦次了。
沈如筠咒骂子昂的字字句句,恍若一巴掌打在姑奶奶的脸上似的,姑奶奶的脸色一阵紫一阵绿的,老半天说不出半个字来。
其实,她早就知道骄纵,傲慢且充满千金小姐真气的沈如筠不适合当周家的媳妇,更不适合做她唯一的亲侄子昂的妻室,但,哥哥与嫂嫂多年前与沈家所许下的婚盟,怎么能容许她一个妇道人家轻易的推翻呢?
如此矛盾且复杂的思潮像海浪般不断在姑奶奶心湖翻滚,这么多年了,她仍是没有勇气推翻这个指腹为婚的婚盟,于是,只好将错就错的要亲侄子昂回来履行婚约。
不晓得自己这样遵循先人的遗愿进行婚盟的行为究竟是对或是错,但不知轻重的如筠,以及沈家那对以女为贵的夫妻对她的种种威会言行,却隐隐的惹着她愈来愈不想完成此遗愿。
“姑奶奶,周哥哥本不把我放在眼底,到底,我也是他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室,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一点面子都不留给人家,这教人家以后该如何出去见人嘛!”沈如筠一字一叹息的责问。
隐忍着不悦的神情,姑奶奶犹如一尊石泥似的,既威武又严肃,让人无法借由她脸部的表情猜出她的情绪。
“姑奶奶……”锦秀机伶的赶紧将参茶递给姑奶奶。
沈如筠一脸的委屈与不甘依旧,眼钝拙得令人同情。
“姑奶奶,您一定要帮人家做主啦!”沈如筠直咕哝,“要不,回头我让我爹来主持公道。”她威胁着。
后面那一句话,沈如筠不还好,她一出口,已然触犯了姑奶奶。
姑奶奶忿忿地咬着牙,心想,她身代杭州首富周家主事已经十余年了,虽然只是个妇道人家,但毕竟也将周家产业经营得有声有色,自己有着什么样的功力,自己最清楚,而这个如初生之犊的野丫头,竟然敢在她面前撒野、威胁,哈!她倒是要看看谁的功力较深厚,竟敢跟她斗?!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沉吟半晌,姑奶奶恢复和颜悦色,“你先回屋去吧!”她挥挥手。
“姑奶奶?”沈如筠有着些许的不甘,她希望姑奶奶好歹也要在她面前先数落周哥哥几句,再要不,也该数落那个狐狸精才是啊!
“你和你周哥哥的事我自有主张。宽心点,别再钻牛角尖了。”姑奶奶和颜悦色的劝慰,方才的想法一点都不着痕迹。
沈如筠努着嘴,立定原地好半天不动。
“沈姑娘……”锦秀本想加人劝慰的行列,但沈如筠却不领情的迳往姑奶奶跟前走近,让锦秀好是难堪。
“姑奶奶,既然我和周哥哥的事您老人家愿意帮我做主,那我就先回屋去了。”
“嗯,好,你退下去吧!”
姑奶奶挥挥手,送走了沈如筠,随即吩咐管家要厨房多备些子昂爱吃的菜肴。
她知道她的亲侄即将归来,这等令她兴奋的消息,想来整个人喜孜孜的,就连平日无表情的脸孔也跟着笑颜逐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