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无意识地压著话筒,完全不知道话筒那头有个急待救助的人。
“阿澈,你上回推荐给我的那支股票,我当时不敢买,后来看它越升越高,我忍不住就买了好多。你上星期叫我趁高抛掉,我又不舍得,现在它跌下来了,亏损了好多,该怎么办?阿澈,它还有机会吗?
我今年损失惨重,这次把养老金都拿出来打算翻本,结果又亏了。我老婆天天跟我吵,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她交代。阿澈,你这么聪明,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半晌得不到回应,沮丧中的人更加惶恐不安,话筒里传来了哭腔:
“阿澈,难道连你都觉得没救了吗?你帮帮金耀叔吧!阿澈,金耀叔这辈子做人真衰,当了半辈子没用的小公务员,家里老婆孩子都等著吃饭,现在连最后一点积蓄都败光了……”
他喋喋不休地哭诉著,却听电话那头传来咚的一声响,然后再也没声没息了。
“阿澈……阿澈……阿澈……”
救命浮木离他远去,那头执著话筒呆立的五旬男子,陷入了一片绝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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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澈一整天都在回想凌晨那通奇怪的电话。
他记得有人在电话里对他说了许多话,语调有些奇怪,然而他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放学后,他照常去证券行。还没到门口,远远就看到了几辆警车停在街口,证券行门前挤满了人。
“怎么回事?”宗澈穿过人群,定到门口,问身边的一个熟人。
“金耀叔出事了。他昨天一整天看上去都呆呆的,今早突然拔出一枝枪来,饮弹自杀了。”那人指著从证券行里抬出的担架,担架上的人被白布蒙住,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迹象,“真可怜……”
宗澈如被雷电击中般呆立原地,动弹不得。
昨夜那通电话的内容,突然间清晰地在脑海里呈现。
“阿澈,你上回推荐我买的那支股票……’
“阿澈,你这么聪明,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阿澈,金耀叔这辈子做人真衰……’
“阿澈……阿澈……阿澈……’
金耀叔濒临绝望的叫唤,一声声地传人宗澈的脑海,像刺针似的一下下刺进他的心窝。
他盯著那被白布蒙住的躯体:心头似有巨大的石块,压得他快透不过气来。
他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息,扶著墙壁勉强站立著,内疚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向他袭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而六年前的梦魇,又从心底最深处钻出来。
父亲垂著无力的双肩,拖著沉重的步伐离去,一步步地走出他的生命。
那种绝望的、濒临崩溃的气息,几乎要将他击溃!
宗澈突然撞开人群,扭头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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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傅靖童刚刚入睡,突然听到门外走廊传来咚咚的响声。
她开了门,发现走廊上的古董花瓶滚到地毯上,而宗澈靠坐在门边,手里还拎著一罐啤酒。
靖童以为他喝多了,皱了皱眉,伸手推他,“怎么喝这么多?起来啦!不要坐在走道上。”
“不要。”宗澈甩开了她的手,又猛灌了一口啤酒,模样沮丧落拓极了。
靖童弯腰打量他。
他看上去很不对劲,双手支在曲起的膝盖上,头发凌乱,胸前的钮扣还掉了两颗,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靖童从来没见过宗澈如此沮丧,他总是精力充沛的,浑身上下总像有著用不完的力气。
她担心起来,弯下腰蹲在他面前,伸手抬起他的脸。
“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