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夏夜,虫子在树丛中唧唧乱叫,透过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一轮斩月挂在幽蓝色的天边。
淡黄色的月牙儿,很像她笑起来时弯弯的眼睛。
宗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著,最后终于放弃,走到了露台上。
很意外地,与他相隔几尺外的露台上,也有个纤瘦的人影站在那儿。
穿著雪白睡衣的人儿半倚在栏杆上,俯望著楼下的泳池。蔚蓝色的池水在淡淡灯光的映衬下,散发著如梦似幻的感觉,那人儿看来也变得梦幻。
啪!宗澈在黑暗中打了个响指,毫不意外地看到对面的人儿吓了一跳,转头向著他的方向瞪大了眼睛。
“你想吓坏人啊,像个鬼似的飘出来!”受惊过度的人儿,对著始作俑者怒目而视,低声斥责道。
宗澈扯唇嘲笑:“也不知道谁更像鬼,穿得白花花的,还把半个人挂在栏杆上,你是想跳下去吗?”
“当然不是!”傅靖童又瞪他一眼,说:“我在看下面的泳池。”
“有什么好看的?”宗澈蛮不在乎地问。
“你不觉得它好漂亮,像块蓝宝石吗?真想躺在它上面。”靖童说。
“如果我没记错,小姐,你是只旱鸭子。”宗澈讥诮地指出。
“那又怎么样,谁像你,天天泡在里面……”
话刚出口,靖童立刻咬住了唇,晓得自己说漏嘴了。
他立刻挑眉嗤笑:“承认了吧?你天天早上偷看我游泳!”
那个讨厌的家伙,果然不放过追杀她的机会!
“谁偷看你游泳!是你太大声了,吵到我睡觉!”靖童大声驳斥他,白皙的脸上禁不住涌上难堪的红潮。
“笨蛋,你的脸红透了!你一点儿都不适合撒谎。”宗澈冷冷哼道。
黑暗中,他盯著她晕红的脸颊,粉红娇嫩的唇瓣,突然觉得有一股热流从身体深处慢慢涌上来。
若不是他们之间相隔著几尺的空间,他不晓得自己会不会压抑不住,冲上前去抱她、吻她。
自从青春期到来后,他经常会有这种莫名的冲动。
压抑它是那样那样的难受,因为在他的眼里,她也许不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但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吸引他的女孩。
靖童不明白他暗藏的心思,但看著他在黑暗中注视著自己的明亮双眼,她觉得这个沉闷的夏夜,突然变得有点美好。
他的嘴巴虽然挺坏,他脸上的嘲笑虽然挺刺眼,她却舍不得转身入屋。
隔著几尺的空间,感觉不到他身上平常隐隐带著的威胁感,在淡淡的月色下,
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感觉很平和,也很安然。
天知道她有多久,没有跟他这样子平和相处过了!
“你的额头怎么回事?”她突然发现他贴在额角的胶布,轻皱了皱眉。
宗澈伸手摸了摸额角,耸了耸肩,“今天在球赛上擦伤的。”
“妈妈看到了,肯定又说你跟人打架,说你粗野了。”
“随她说,反正她向来不喜欢我。”宗澈淡淡地说,早已经习惯了靖童母亲对自己的排斥。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宗澈终于忍不住了,故意装作蛮不在乎地问:“你今天的预选赛怎么样?”
靖童抬脸望向夜空,嫣然一笑,弯弯的眼眉像极了悬挂半空的月牙儿;。
“大师说我很不错。”
她笑得好高兴好高兴的样子,宗澈心底却有些不是滋味。
他望著蓝汪汪的水面:心底里有些涩涩的味道,他不愿承认,这是因为舍不得她离开。
“阿澈,我明年会去维也纳,你呢?你将来有什么打算?”注视著他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