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一周以后。
沈凝音困倦歪在太妃椅中,身上盖着一件家常穿的旧衣裳。她想尽办法,费尽口舌才说服父母让她处理自己的事。并再三再四保证她会在圣诞节以前回美国,跟他们做个交代。这样,沈氏夫妇才半信半疑的登机离开日本。
这些日子她几乎被说服声包围着,父母希望她跟十夜离婚,然后跟他们回美国,重新开始一种新的生活。而与此执相反意见的黑川夕舞,也就是她的小姑子,说什么也不许她离开,苦口婆心的劝她再给十夜一个机会。
双方并不是完全对立,不约而同的美其名曰:这是为了你好。
她真的好累。
黑川十夜,她的丈夫,竟然连一句解释都吝啬的不肯说出口。两个人貌合神离,形同陌路,对面而坐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她也才发现,她竟想不出要跟他说些什么?这种难堪与尴尬让她几乎要窒息了。
望着那整片的樱花树,谁又能一如往昔的去欣赏这份落寞的美?记得,有一个夜晚一个雨天,十夜就那样抱着她穿梭于眼前的树林。那种心动的滋味,怎么回味起来,却变得分外苦涩?难道,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无忧无愁的沈凝音了吗?不,她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真的好混乱。
“枕簟溪堂冷欲秋。断云依水晚来收。红莲相倚浑如醉,白鸟无言定自愁。”随口念起词人嫁轩的《鹧鸪天》,此时此刻,和她的心情多么的相似啊。花鸟无言,风过无声,云飞无影,谁来怜她一番多情?
“夫人,您的晚餐。”送饭的下人走了进来。
“搁着吧。我不饿。”蓦然回首,她看见空空的房间,哪还有下人的影子?她不禁哑然失笑,这里,黑川世家,就算是下人也没空听她解释。她不需要任何理由,去解释她为什么要这样或那样。这就是她今后的生活了吧?
她,想家了。
不是在美国的家,也不是想她的家人,她的父母除了生命和钱之外,就只给了她一样东西,那就是凝悦的恨,和她的报复。她想的是她的祖国,浓浓的思乡之情。如浪花般拍打着她残缺的心岸。或许,也是她厌倦日本了吧。这里带给她的东西太多了,让她失去的也太多了。她只想在今后的日子里,安安静静的等死。不要让任何人再搅扰她的……
“音。”
她不回头,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甚至,凭感觉她都猜得出是十夜来了。只有他,会这样称呼小小一个她。
十夜又退了出去,他以为凝音仍需要时间安静安静。
“别走。”凝音出声挽留。
是该他们好好谈一谈的时候了。聚也罢,分也罢,总要理出一个结局。
十夜走到她面前,忏悔的,歉意的蹲下。
凝音久久的凝视着他,眷恋的目光不放过一根眉毛,一个呼吸的刹那。在夕阳的影射下,看着他眼中时儿澎湃、时儿宁静的情愫。一点一滴,从他的心里,一直涌进她的眼里和心里。
她暗暗问自己,已经多久没这样看着他了?
然后,她在的心里有一个声音说:很久,很久……
就这样默然相顾,无语仍是深情缱绻,她宁愿就此退出他的生命,宁愿不曾有过这段刻骨的相逢。她也就不必承受,一番磨人的相思。
冰凉的指间划过他的眉弓,不知道是她的手在颤抖,还是他的脸在晃?怎么都触摸不到,往日的激情。她,倦了。
“真傻。”
十夜猛的抓住她疲惫下垂的手。捏在手心里揉搓着。这个小女人真的好傻,怎么都不知道疼惜她自己呢?害的他好心疼。
“我累了。你走吧。”她抽回她的手,将身上的衣服裹紧整个身子,黯然别过脸去,闭上眼,在黑暗中流下一滴泪。
就在一个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