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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来的秋风催黄了夏枝的鲜绿,还来不及记忆夏艳各款动人的风情,秋月就以绝美凄凉的姿态,高挂在菊月寒露的中天。秋来是旅人感伤落寞的时节,也是每个不快乐的灵魂,黯淡销魂的季节。

    校园里的枝枝叶叶,敌不过秋来的萧索,落满了一地浓浓的秋愁。偶尔随风扬起,漫天飞舞,像煞天女拨散的花絮,每朵飘零,都象征一个未完的梦。

    梦;接替劳勃瑞福,新上任的历史先生说:“高三生不应该有梦。白日梦如果做太多了,将来只有沦落到补习班痴人说梦。”同学听了吃吃笑,台上的先生也颇为得意自己的创见。

    人究竟算不算是薄幸的动物?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劳勃瑞福在这些人的记忆中就湮消云散。当初那些热烈,那些痴迷,随着劳勃瑞福的离开,就此幻化成空,转而投注在另一种新鲜上。这也算是另一种星海浮沉吧?一代新人换旧人!

    劳勃瑞福飘洋过海而来的信上说:月是故乡圆,不过倒真的是异乡的大。第一次在异乡看中秋月,月亮低在中天,又大又亮,彷佛伸手就可摘入怀中。末了,问我好不好。

    好,很好,非常好。我笑出泪来,在信上这样回答。劳勃瑞福啊--我很想念他阳光一般灿烂的笑容。

    可是我最想念的还是米俊宽。暑假以来,我茫然失措于荒凉混沌的心绪中,对米俊宽冷淡而疏离。暑假的时日,他天天等不到我的人影,开学多日来,我又游移不定。虽然他仍旧任教我们数学,但是除了课堂上相遇,多数的日子,我又游离在自己虚无的世界中,而忽视他的存在。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对我包容还是修养太好,他一点也不质问我对他的冷落。

    或许他对我的热烈变淡了。李兰珠终究不是世间男子轻易抗拒得了的女子。

    张亮丽并不因为李兰珠和米俊宽的传言而对我的敌意稍减。看见我,脸上始终挂着一抹微微冷冷的笑。也许她本来就讨厌我,而不是因为米俊宽的缘故。我想她对米俊宽,大概也只是夏日闲梦一场,梦醒了便了无牵挂。真奇怪啊!人类的情感!爱恨憎怨可以来得那么强烈,也可以消失得那么彻底。

    倒是阿花和小麦乱关心我和米俊宽之间的发展。偏生我不擅于诉说自己的传奇,惹得阿花骂我:“从没看过像妳这么笨的人,连恋爱都不会谈!”

    骂得可真传神!这种话唯有她白荷花才想得出来,骂得出口。

    “不提这些了,”小麦在一旁等阿花骂够了才开口:“说真的,杜欢,妳有没有想过找个补习班什么的?妳那个数学--毕竟高三了,再不加油就来不及了。”

    “麦子妳穷紧张什么!”阿花快嘴插播说:“人家杜欢她妈咪早帮她请了家教。还是A大的呢!”

    小麦投来询问的眼光。

    我苦笑着:“那家伙早八百年前就不教了。也好,省得我成天面对XY,烦都烦死了!”

    “那要不要跟我们一道?这个老师是省中的,教得还不错,条理分明的。”

    “再说吧!”我看着地板:“反正时间还早,我也不急。”

    “随妳!只怕妳到时饮恨长城,抱着砖头大唱南阳街小夜曲--”死阿花就是嘴坏惹人嫌。

    我捶了她一拳说:“白荷花妳少乌鸦嘴。”

    她叫痛,赌气不理我。我将椅子一拐,身子探到她座位旁。

    “阿花,别忘了,生气快老,细胞死得快,皱纹也就生得快!”

    阿花瞪我一眼,用力一推,我重心不稳,连人带椅摔倒在地上。还好皮厚,除了手肘隐隐作痛外,大致都还算完全。阿花忙不连迭跟我道歉,我笑了笑不以为意。阿花就是这点粗鲁,搞不好那天怎么死在她手上都不知道。话虽这么话,每次她闹别扭使性子时,我总还是忘了小心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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