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双锐利到几近骇人的黑色眼睛,由于下方的眼白和黑眼珠有些距离,因此加深了他给人的阴沉印象。
瞳孔的黑色部分俨然一个巨大的洞,持续被这样的眼眸注视着,雷琮芠有一种逐渐被这洞口吸进去而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她是你的女人?”国王阿布达比沉声问小儿子,视线没有离开雷琮芠。
“是。”
“不是。”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阿市达比浓密的眉毛微微挑起,眼神没有变化地凝视着那双湛亮的黑眸。
这个女人想也不想便一口否认,断然的态度就像她根本不愿意跟阿雷夫有任何牵扯一样。
不愿意跟阿联酋国的王子有任何牵扯吗?这倒是一件相当稀奇的事,阿布达比的目光多了一抹深意。
阿雷夫斜眼睨了身边的雷琮芠一眼,眼神略带愠怒。
“父王,她是我的女人。”他重新强调,语气比起之前认真许多。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雷琮芠的声音从不透明的面罩里传出来,她不悦地将双手交叉在胸前,先回敬他一眼,才把目光的焦点放回躺在华丽无比大床上的国王。“国王陛下,我不是他的女人,”
“给我住口!我说你是就是。”阿雷夫干脆把整个身体转向她,以压倒性的目光瞪着她。
“你胡说八道!”她迎向他,声势没有被他压倒。“那些穿着丁字裤的女人才是你的女人。”
这个跋扈的男人大概是一向专制惯了,居然没有征求她的同意就随便说出这样的话,她雷琮芠可不是那种会任人摆布的女人。
两人僵持地对视着,空气中迸射出饱含怒气的火花。
他们都忘了这是在日内瓦的科隆热,是在阿布达比国王的黎明别墅内,更别说此行的目的是应国王的命令,前来探望右眼刚动完白内障手术的国王。
“我说你是我的女人,你就是我的女人。”阿雷夫强硬地说,将两人的距离缩短几分,企图以男性的气势压制她。
但雷琮芠也不是省油的灯,何况她生平最恨别人命令她,尤其是男人,向来都只有她把男人踩在脚下的份,谁也别想爬到她头顶上来。
尽管对阿雷夫充满霸气的气势有些畏惧,她还是咬紧牙,强迫自己鼓起所有的勇气。
“我说不是就不是!”
阿布达比静默地将两人的对话听进耳里,向来严酷而令人生畏的黑眸里难得地闪过一抹赞赏。
女人的黑眸因为愤怒而闪闪发光,如同一颗黑宝石一般,仔细一看,蕴藏在其中的那抹桀惊不驯竟与阿雷夫的狂傲叛逆如此雷同。
“阿雷夫,你把这件事解释清楚。”他淡淡地下令,表情严峻无比。
“他是我的女人。”他再次强调,以难得正经的表情面对自己的父王。“我特地带她来见您,是想禀告您,我准备娶她为妻。”
阿雷夫语气平淡地说完,眼神毫不在意地对上父王的黑眸,准备承受紧接而来的怒气,对他来说,激怒父王是司空见惯的事。
只见阿布达比国王的黑眸略略一沉,一时之间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要娶这个女人?”阿布达比的目光与儿子的对上,只见儿子微微扬起下颚,神情是熟悉的反抗。
“是。”阿雷夫点点头,对父王令人生畏的目光无所畏惧。
阿布达比沉吟了一下,炯炯目光如剑出鞘般地落在雷琮芠脸上。
察觉到父王眼神里的不寻常,阿雷夫下意识地向前一步,庞大的身躯挡在雷琮芠面前,原本不甚恭敬的态度陡然收敛,变得机警而敏锐,眼眸深处闪着精光。
阿布达比的眼睛略略一眯,被一圈浓密大胡子覆盖住的嘴唇逸出一声高深莫测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