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紫檀见夏侯靖远进房来,趋前盈盈一福。
“云姑娘还是没醒?”他沉声问道。
“还没有。她不停的说梦话,叫着‘师父’。”紫檀道。
“哦?”他走近床边,见白云痕苍白的脸上尽是斑斑泪痕。他望着她,却对紫檀说道:“你下去吧。”
“是。”紫檀欠身退出房间,带上了门。
“你真是美。”夏侯靖远在床沿坐下,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着她的脸、她似山的眉、秀美的鼻尖……
“师父……”白云痕轻轻喊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随即倏地跳下床来,伸手照夏侯靖远脸上就是一个耳光。
夏侯靖远何曾受过这样的对待,他怔了一怔,反手扣住她的手臂。
白云痕伤势沉重,恍惚从睡梦里醒来,以为夏侯靖远轻薄她,大惊之下,凭着习武之人的直觉反应,跳下床来,现下惊悸退去,她几乎没有力气站着,软弱似风里摇颤的水仙。
“你是第一个敢这样对我的人!”夏侯靖远怒道,粗鲁的将她抓到身前。
“放手……”白云痕微弱喊道。
她又何曾让人如此唐突!此时她气得一口气几乎过不来,被他紧抓的手因挣扎而袖口滑下来,露出雪白的手臂,还有肘心一颗殷红的痣。
“守宫砂!”夏侯靖远心中一荡,放开她。
白云痕跌在床沿,怒视着他。
夏侯远靖本来以为白云痕和沈断鸿行止亲密,或许两人有暖昧关系,所以心存轻慢,现下发现她仍是玉洁之身,又是重伤未愈,不由得兴起一阵怜惜。
他不在乎她的怒目相视,反而笑着在桌前坐下。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白云痕现在才开始疑惑。这银烛玉屏、锦纱笼罩的房间对她而言,是全然的陌生。
“有个跑单帮的商人在林边发现了你,他用板车将你推到大夫家去,在路上碰到了我的手下,是他们把你送来的。当时你伤势沉重,是我替你运气护身,否则……”夏侯靖远邀功似的道。
白云痕打断他的话,问道:
“那鸿儿呢?”她想起沈断鸿扮成黑衣人,与她恶斗一场。“他怎么样了?”
夏侯靖远冷笑不语。他料想她应该感谢自己救了她,谁知道她居然只在乎沈断鸿!
“你杀了他了?”她叫道,又怒又急,气血翻腾如浪,哇的一口吐出血来。
夏侯靖远见她对沈断鸿如此情深义重,心中又妒又羡,又有几分气恼,本想拂袖而去,见她如此虚弱,却又不忍,于是说道:“我没有发现他。”
白云痕料想他不会欺骗自己,心上一宽,一下子竟又昏了过去。
“紫檀!”夏侯靖远喊了一声,房外的小丫头很快的替他传唤到紫檀。
紫檀急急进房来,看到白云痕昏倒了,过去将她的身体扶好,让她平躺着,替她擦拭了唇角的血。
“二公子,云姑娘的伤……”紫檀担心的说道。
“寻常大夫恐怕治不好她……”夏侯靖远沉吟。她昏迷了一个月,好不容易醒了来,现下竟又昏倒了。到底是谁打伤她?除了黑驼帮,他们师徒俩难道还有其他对头吗?
“传说中的武林名医不是性格古怪,就是根本不知道人在哪儿,而其中最神秘的栖云谷,自虞胜雪死了之后,就是云姑娘了,可是偏偏受伤的就是她。”
夏侯靖远笑道:“远来的和尚不一定会念经,我爹身边的牛鹤仙,招牌也不是挂假的。”
“对了!我怎么没想到。”紫檀笑道。
“我亲自去一趟,你带着云姑娘到鱼鸣庄与我会合。”夏侯靖远吩咐道,跟着又补充了一句:“好生照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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