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房襄菱揪着刘品品嫣的袖子不放,柔声嘀咕。
「喔。」
「喔什么喔,少给我装无辜啦,如果不是妳存心故意,哪个教授当得了妳呀!其实,妳何必这么折腾自己呢?她会不会醒还是个问题,为了等她,妳真要耗上一辈子……」瞥见两道恶狠狠的眼刀横扫,房襄菱越说越小声。
刘品嫣也没吭气,脸色却是沉甸甸的。
是呀,襄菱也没说错,为了等着实现要跟任凝一起领毕业证书的诺言,她故意死当活当的耗在学校,一待,就快要五年了。
「妳以为她会感激妳这么做?」
「我跟她有过承诺……」
「那又怎样?小凝她沉睡不醒,什么事都一概不知,妳这又何必呢?」
「她不醒,但我是醒着的……」
「那又怎样?妳能从那场车祸里活了下来,不是因为小凝她舍身救妳,而是因为妳上辈子积了德,所以才会大难不死……再说,车子也不是妳在骑,妳内疚什么?」
内疚什么?
「那天,说什么也不该让她骑的。」她喃喃自语。「她都已经哭得浙沥哗啦,哪看得清楚东南西北……」
「而妳,那时候还没考上驾照,更何况,小凝卯起性子的死脾气谁压得下呀?所以省省妳的内疚,多想想刘爸爸他们吧,救回女儿的一条命,却从此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妳以为他们会有多好受?」
刘爸爸从公职退休后,因为擅长理财,再加上长期投资在股市的获利颇丰,生活过得还算优渥,为了刘妈妈的过敏体质才决定移民加拿大;在建筑业逐渐崭露头角的刘大哥决定先留在台湾打拚事业,而嫣则是不愿意跟多年的玩伴及同学分开,硬是说服他们让她念完大学再说……怎料,一场车祸改变了一切。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刘爸爸他们赶回台湾,看到医院递来的病危通知时,几乎崩溃!幸好,嫣命大,硬是从鬼门关被拉了回来,危险期一过,便随着刘爸爸他们回加拿大去养伤。
当时,她还以为跟嫣的情谊到此为止,往后大概再难有见面的机会了,怎料嫣在恢复活蹦乱跳的体力后,竟又飞回台湾来。
「行尸走肉?」刘品嫣闻言心惊。
多耸动的一句形容词,出自开朗善良的襄菱口中更教人寒栗,难道,她真的有变那么多?
「没错,像僵尸一样……咦,妳瞪着我干么?我是实话实说……唉,妳为小凝ㄍㄧㄣ了这么多年,现在……就当是为我、陪我吧,都已经要升大四了,我实在懒得再花精神去交下一个死党……」见嫣的脸色只是沉凝,倒也没有太多的阴鸷,她再接再厉。「而且,妳想想嘛,能忍受妳这种怪脾气的人也没几个……」
「就妳行!」
「当然是我最行喽,至少,没被妳的外在皮毛给吓跑,对吧?」开朗的笑容染上几许的苦涩。
静默不语,可是,刘品嫣的坚定有了动摇。
当年,她们三个新鲜人一见如故,简直就像是个连体婴,上哪儿都是三人行,唯独出事那天,襄菱因为住得远所以没一起受难。但,她竟也没因此而逃过一劫。
就在她跟小凝在医院里与死神搏斗时,襄菱也因为一场怪病而瘫在床上,这一躺就躺了几年。当她再复学时,恰巧两人又当上同班同学,只不过,少了个车祸后始终没再睁开眼的小凝。
三人行,当真连出事都缺一不可!
「陪我吧?我真的很想快点拿到那张毕业证书啦。」
「谁理妳呀。」
虽然话说得很风凉,可是,拗不过房襄菱的哀求眼神,刘品嫣还是花了一个星期泡在书堆里,默默的依了她的命令。
期末考才过,她又出现在Bye。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