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不知不觉来临,夕阳透过窗子把纱窗上的花影映在放下一半的床幔上,参叶不知时间的流逝依然昏睡不醒。
厢房的门被推开,柳建廉穿着软底的室内鞋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从参叶扔在地上背包里找出了青铜镜。
古老的镜子闪现着青色光华,原本粗糙的镜面如被新磨过一样映出持镜者的身影,镜面上新绘的月桂也似真的一般活灵活现起来,好象会散发出香味缓缓在镜上盛开。
柳建廉和在车上一样用手指抚着花瓣,轻笑道:“你很喜欢她对不对?真没想到她会为你画出这么美丽的花。”
镜子闪动着光华,好似在同意他所说的一样。
“多亏你帮我找到她,接下来也全靠你了。”
“哪一世吗?让我想想……”柳建廉陷入沉思中,好半天才道:“苑花,我想就选这一世吧。”
“或许会有些痛苦,可是……只要她能想起来我什么也不在乎。”
“就那一世!”
似乎在和镜子争执一样,柳建廉不断自言自语着。
最终做出了决定,柳建廉走到床边,望着参叶沉睡的面容,又俯身在她唇上夺了一吻:“参叶,这一世也接受我吧。”
柳建廉狠狠了心,小心的把镜子放在参叶枕边。表情失去了往日的斯文,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霸气,与以往给人印象大相迳庭。
“你要想起来,就算会痛苦也要想起来!”他低哑的开口,眼眸中透着决绝。
在参叶的睡眠中,梦再度开始了。
乱,从这一刻,梦和现实的界线开始模糊。她再也无力分清两者的区别,只因为……他不准。
又在做梦了,这层认识快让参叶晕倒。
喉头有些发痛,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只让她觉得反胃。曾听过有人饥不择食的食用树皮草根,初时认为理所当然,大灾之年有的吃就不错了,还计较什么?觉得不可思议的人分明是孤陋寡闻。
可是,当一个人的眼里除了饥饿以外什么也没有时,这样一双眼又是多么的骇人,她忍受不了这种视觉冲击。
这就是人类被剥夺所有人性后的模样?参叶本能的寻找依靠,却是……什么也摸不到。心里一阵阵的发寒,她看着眼前的饿殍动弹不得。这还是个孩子吧,或者说这具身上已经没有遮盖,腹部高高鼓起的死尸曾是个孩子。
为什么总是痛苦的梦呢?参叶不解眼前的情景,为何她所见的是如此惨象?
死尸的脸上、身上盯着苍蝇,瞪着大大的眼睛好象未死去一样写满了饥饿和求生欲,可是那残缺的肢体却是无可辩驳的死亡证明。
脸颊以无法想像的弧度深深的陷下去,变形的口中还咬着一把杂草,那种死状令她心惊不已,急欲逃离。
但是她做不到……一双手轻轻的抚上尸体的双眼,为之合上了眼皮。然后拿起铁揪一下下的把周围的黄土盖到尸体上。
“小心身体。”一句简单的叮嘱后,铁揪换手,一名高大男子接替了她的工作,腊黄的脸上也有营养不良的特征。
脸不同,神态和眼神却象极了柳建廉,参叶一阵头晕,感觉意识又被梦境的原主取走。
有一瞬间的失神,女人几乎认不得扶她的男人是谁。下一刻她又笑了,在想什么呀?他是她成亲一年的夫君啊。
悄悄的吐着舌头,她含着笑意站在一边。不愧是夫君呀,力气比她大多了。看来,这个少年很快就可以入土为安了。
她低头,看见自己微突的小腹,又发起愁来。本来以夫君这样的年富力强,早几月就可以离开了,却为了自己怀有身孕而拖延下来。一思及是自己拖累了夫君,她的神情就黯然下来。
“走吧。”男子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