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点。
那是男女两人相亲相爱的意思。
霍玄女颊边淡赭,点头也不是,摇首也不对,唇边仍持着浅弧。
哑大娘没再逗留,取来搁在一旁的大托盘,俐落地收拾着桌面上用过的午膳和碗筷,然后安静地退出去了。
在这宅子里住下,霍玄女发现,除了这位哑大娘外,当真无其他佣仆。
她极爱这般的沉寂、宁静,像是在浮生里偷得的珍贵闲暇,不必理会其他,单纯而美好,即便日后分离,也能教她放在心底深处,再三忆及。
「你何时把哑大娘收买了?」男人低问,伏着的上身改为侧躺,一臂潇洒地撑着后脑勺,瞧向她的目光深幽幽的,有些似笑非笑。
见她神情微惑,凤善棠继而又道:「你打算用那根银针谋杀我,她瞧了只是笑,根本没想出声提点我。」
霍玄女脸颊泛热。「哑大娘没法儿说话,你要她怎么出声?」原来适才同哑大娘的比手画脚全教他偷窥了。她心一促,想起哑大娘最后对她翘起的两根拇指……他一样瞧见了吗?
他英眉一挑,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是了,所以她就由着你下手了。」
这男人又在逗她了吗?
有时,她实在不太分辨得出他话里认真的程度,即使……与他已有着男女间最亲昵的关系,他对她而言,仍是一道错综复杂的谜。
然而,她想解开这最后的谜底吗?
美好唇角悄悄浅勾,她的心不再躁乱、迷惑了,因她明白了自己,说到底,就是为着这样的一个男人悸动罢了。
心里有他,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
心里有他,那是她自个儿的事,与任何人无干。
她的长发又被男人卷进手指里把玩,让她小脸不由自主倾向他,冰额一下子撞上他的热唇。
「你、你……不要一天到晚玩我的头发啦。」老天!怎么嗓音听起来像在撒娇?!她抿住唇,扬眸瞪人。
「我有否说过,我不爱这个颜色?」他依然故我地握住她的发,眯起眼,仿佛那染作墨黑的发丝犯了十大天条,罪不可赦。
男人抱怨的言语和指责的眼神,这短短五日,霍玄女遭遇的次数十根指儿也数不清。他甚至要她「补过」,不容拒绝地要求她,重新将他背上那九天玄女的黑发纹作雪丝。
如今,按着他的意思再次黥纹,细心走描,再将刺出的点点血珠从宽背上拭去,将发染白,白发澄容,那模样……分明是她。
原来,在那一年的那一刻,她已将他放在心中,才在不经意间把自己化作守护他的神只,伴在他身边吗?
腰间一紧,她忍不住轻呼,整个人被他带上了榻,躺在他身下。
「你不爱也没办法,我我……我说过好几遍了,洗色的药剂留、留在连环岛,没带在身上。」她又结巴了。唉唉……
粗犷的男性气味充斥鼻腔,他一脚挤进她腿间,一掌拂开她的发,让那张绽开晕红的雪脸完全呈现。
尽管霍玄女心意既定,并不表示在这男人亲昵的举动下,也能矜持得住,反倒是明白了对他的情愫,他的碰触和亲吻,甚至仅是一个深邃注视或似有若无的笑,她的心便轻易被盈满,如迎风鼓胀的大帆。
凤善棠深刻地对住她的眸,却不言语,看不出是否完全相信她的说词。
她心底悄叹。「你背上刚黥纹完,还重新染彩,伤口仍在吃色,会痛的,你、你不要乱动。」
「你担心?」他嗓音好低。
这会儿,换她咬唇不语,沉吟着,那微凉的小手抚上他的峻颊,以指尖缓缓描绘起他的轮廓。
十指连心,她的意念由指尖流泻而出,她并不渴望他明白,因为,那也是她自个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