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一中年男子坐在案前。
十岁女孩站在他身前,高举的掌心中央摆着根粗藤鞭,她的眼睛直视中年男子,里头看不见害怕恐惧。小小年龄的她,清丽的脸蛋上,却有着早熟痕迹。
中年男子接过藤鞭,狠狠在她腿上抽三下,女孩紧抿唇不喊痛呼救,硬生生把疼痛吞进喉问。
「说一次!妳为什么而活?」中年男子暴吼。
「采青为涴茹妹妹而活。」像背书般,她复诵着说过千百次的话语。
「如果她生命受到威胁?」男子的声音冰冷,炯炯目光直视女孩。
「我会挡在她前面。」没有半分犹豫考虑,女孩说道。
那是她从小所受的教育,已深扎在她脑袋瓜里。
「妳有权利享受快乐?」男子问。
她当然没有!
采青是神医宇文拓的女儿,九年前,宇文拓为救治病患出远门,没来得及在涴茹母亲生产时赶回来,因此,杨执失去钟爱的妻子,女儿一出生就没了娘亲,这笔帐,他算在宇文拓身上。
他愤怒、他不平,他愤世嫉俗得想杀掉全天下的妻子与母亲。
某个无眠深夜,他再度想起妻子,克制不了怨慰愤恨,克制不了自己,他潜入宇文拓家里,用一柄长剑杀光宇文家上上下下十二口人。
他本该连同采青一起杀掉的,是她那双无辜清灵的大眼睛遏止了他的杀气,是她咿咿呀呀的童稚语言,让他联想到女儿涴茹,于是他抱回采青。
收养采青只有一个目的,他要宇文拓来不及为妻子做的,在采青手里做齐。
采青只比涴茹大一岁,但她所受的教育让她像个十足十的大人。
杨执用最严格的方式教导采青学习武功,为的是让她成为涴茹的贴身护卫。他逼采青学医,要她时时照顾涴茹身体。
他认定这是一种偿还,宇文拓犯下的罪恶该由女儿还清。
「回答,妳有没有权利快乐?」又是一鞭子抽上采青的小腿,青紫立现。
「没有,我的责任是维护涴茹妹妹的快乐。」采青大声回答。
从小到大,她学得最彻底的事情,不是武功医术,而是认分。
「既然如此,为什么让涴茹掉泪?」
一个问句换得一阵疼痛,杨执的鞭子毫不留情,采青受惯了,知道咬牙撑过是最正确作法。
「涴茹妹妹想摘下鸟窝。」采青回答。
「不行吗?区区一个鸟窝,妳就为此拒绝她,让她放声大哭?」
「鸟窝里面有幼雏,摘下来,牠们会死掉。」为了一个人的快乐,抹杀几条性命,这种事她做不来。
「死掉几只鸟有什么打紧?涴茹的身子弱,要是哭出病,妳能负责?」直视采青,他逼迫她屈服。
采青遗传了父亲宇文拓的高超智慧,她认字学医,反应记忆都快得吓人,加上他的高压手段,采青吃苦耐劳的能力比大人高强。所以,他得要压抑她的意志,要她眼里只有涴茹,更要她在自己的生命和涴茹的快乐之间,学会选择后者。
「采青不能负责。」摇头,她实说。
「既然如此,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去把鸟窝摘下来,马上送到涴茹面前。」
「是,义父!」咬咬牙,采青没有反驳,低头走出书房。
片刻后,采青站在树下,仰头看树枝,良知在同她拉扯,紧抿唇,她努力忍受,忍受一个她讨厌的自己。
最终,她纵身翻上树枝,摘下鸟窝,换得涴茹一个甜蜜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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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今天下苍生,水深火热,杨兄空有一身好本领,若不挺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