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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梦安和季刚一回到家,她也来不及招呼季刚,便冲向父亲的卧室。

    季刚也不避讳地自动跟在她后面。

    但见楚石倒窝在床上,醉眼迷蒙、半昏半醒地呻吟和一及嚎。「知秋——知秋——你——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呢——」

    他焦灼地拚命翻动身子,脸孔扭曲,眼里布满红丝,满脸被痛苦煎熬的憔悴和狼狈不堪。

    「知秋——」他抓住那双女性的、温暖的、热心而忙碌的小手。「知秋,我就知道——你在这里——你不会那么无情无义,置我于不顾——」

    照顾他十多年,也爱慕了他十多年的日籍管家优里,任他盲然、激动地抓著她的手,把她再度当成别人的替身。

    知秋这个名字像梦魇一般横隔在她和楚石之间,近于咫尺,却又远在天涯,看来她任劳任怨,绵绵不渝的深情永远抵不过一个女人的鬼魅。

    妾意缠绵无奈郎心似铁,她酸楚莫名地凝视著楚石那张被痛苦烧灼得变形的脸,泪意泉涌,不禁淌下落寞而凄楚的泪珠。

    楚梦安不忍地闭上眼,眼睛也湿了。她看看神志昏蒙的父亲,再看看黯然神伤的优里一眼,一股莫名的怒气涌了上来,她冲到父亲面前,紧紧抓著他蠢动不安的手,激动而忧心的说:

    「爸!妈妈已经死了,死了十几年了,你再怎么叫她,她也不会还魂来,你为什么要折磨你自己,也折磨我跟优里阿姨呢?」

    楚石颤悸地挥身发抖,他吃力地想睁开眼,却被上涌的酒气翻搅得五脏六腑像火烧一般。「知秋!知秋!是你吗?是你——在跟我说话吗?」

    楚梦安心如刀绞,她又苦恼又辛酸地大声叫嚷著:

    「爸,你清醒一点好不好?妈已经死了,往者已矣,来者可追,你为什么要沉湎于伤心的往事里,而浑然看不见优里阿姨对你的深情不移和牺牲呢?」

    优里闻言,动容之余,更多的热泪涌进了眼眶。「梦安,别说了,你爸爸!他也不好过啊!」

    「他不好过,我们有谁又舒服过!他每天这样醉生梦死的,每天走去席梦酒家找她,换来的是什么,是行尸走肉,是所有人眼中的笑柄。」楚梦安含泪的嘶声说。「我不懂那个冷晏妮有什么迷人的地方?让他可以不顾他堂堂一个名作家和教授的身分头衔,天天去酒吧捧场,他可以一边怀念我的母亲,一面和冷晏妮厮混——却对你的委曲求全视而不见——」

    「梦安,不要再说了——」优里泪雨模糊地哀求她。

    楚梦安凄楚的吸口气,她咬咬牙,正准备一吐所有埋藏在心底的愤怒和不满时,楚石突然发出骇人的一声嘶吼:

    「知秋——」接著,他猛然弯下身,一张清逸儒雅的脸孔完全扭曲了,再也嗅不出那份亦狂亦狭的书生本色了。

    楚梦安目睹此景,如遭电击般再也承受不了,她捂住唇,热泪盈眶地奔了出去。

    她悲愤欲绝地冲出了客厅,冲出了家门——

    季刚紧追著出去。「梦安!」

    楚梦安一直跑到社区的小公园,她才停下来,泪影婆娑地坐在冷冰的石凳上默默地啜泣著。

    季刚怜惜地蹲在她面前,梭巡著她那泪痕狼藉的脸,摇摇头,轻声叹息了: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楚梦安心头一酸,再也按捺不住满心的悲楚,她失态地扑卧在季刚温暖宽厚的胸怀,哭得好伤心,哭得好无助。

    「我不懂——我爸他到底是怎么样想的,他可以对我妈妈那样至死不渝,却又对他一往情深的优里阿姨无动于衷——」她哽咽地呢喃著,鼻酸眼湿,一脸迷惘而困惑。「但,他却又可以对那个声名狼藉的冷晏妮大献殷勤——」

    季刚像个大哥哥般地拍抚著她的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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