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匆匆,转眼正月已过,天气暖和了,刑邵恩他终于能离开卧病三年的病榻,步出房间,让温煦的春风拂面、感受阳光的温暖。
他过于削瘦的身子也因调养得当,壮硕许多,扶着他在凉亭坐下的朱盈安看着他不同于刑邵威狂傲、霸气的的温柔眸光,一颗心莫名的有些失落。
从刑邵恩苏醒的那一天起,他就不曾回家,听毕总管说,他轮流的在几家妓院、赌坊过夜。
她实在不明白婆婆心里是怎么想的,就算他堕落,难道不该去拉他一把?
「盈安。」
「嗯,怎么了?你会冷,还是口渴了?」
刑邵恩摇摇头,看着美丽动人的妻子,虽然这段日子她嘘寒问暖、衣不解带的照顾自己,但他也发现她常常陷入沉思。
瞧他凝睇着自己,不知怎么的?朱盈安脑海闪过的却是与他相似,但眼神截然不同的刑邵威。
相同的,刑邵恩心里想的也是另一个人,「盈安,这阵子怎么不见虹吟?」
「她跟娘请了长假,回乡下去看她爹娘,算算,今儿个就会回来了。」
「太好了。」
见状她一愣,看着眼神变得更为温柔的男人,「邵恩,你……」
她还没问完,毕总管急急忙忙的走过来,脸色苍白道:「大少爷、大少奶奶,不好了!」
「什么事?」刑邵恩蹙眉问。
「东林街口『元华镖局』的元总镖师在押镖经过苏州东山时,看到老爷的马车摔落在山谷间,他们冒险下去查看,却不见老爷及郑账房,还说什么两人凶多吉少,可能已让什么山间野兽给叼走。」
刑邵恩脸色丕变,「这……我娘呢?」
「夫人外出尚未回来,但我已叫几名小厮出去找了。」
「大少爷、大少奶奶、毕总管,你们快来人啊!」前方突地传来虹吟惊慌的叫唤声。
三人连忙出去,便见到拿着包袱的虹吟努力的扶着几乎要昏厥过去的谢滢。
「娘!」刑邵恩身子没完全恢复,才小跑数步便觉身软急喘,扶着娘,更觉气虚。
见他脸色泛白,朱盈安忙接手扶着婆婆,「娘,怎么回事?虹吟?」
虹吟一脸不知所措,「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刚回来,就看到夫人苍白着脸走到门前差点昏过去。」
「好,别说了,快去叫大夫,毕总管!」朱盈安唤着呆站在一旁的毕总管,见他去请大夫后,跟虹吟一起搀扶着婆婆进房。
大病初愈的刑邵恩见状真恨极了自己这虚弱身子,只能努力的跟上前去。
不一会儿,大夫匆匆来到,探探脉象,松了口气,「还好,可能是一时激动,血气翻涌岔了气,休息一会儿便没事了。」
朱盈安点点头,再细心的拿着湿毛巾轻轻擦拭婆婆的额际,「娘,您觉得怎么样?」
谢滢没看她,紧握住儿子的手,泪水溃堤,「娘刚刚在外头听到你爹、你爹出事了,可能凶多吉少。」
「娘知道了。」
「你也知道?」
刑邵恩点点头,「我想去找爹,至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怎么也不能让爹曝尸荒野。」
「这--」她脸色丕变,「不行,你的身体不行啊。何况东山离这儿路途遥远,我不能没了丈夫又没了儿子的。」
「对,邵恩,你不行去,但有一个人应该去。」朱盈安说完,回头就要毕总管帮她备轿。
「盈安,妳要去哪里?」谢滢不解的看着甚为冷静,浑身还散发着一股贵气的媳妇。
「娘,我要去把一个醉生梦死的人叫回来。虹吟,娘跟邵恩就麻烦妳照顾了。」
语毕,不在乎众人错愕的眸光,朱盈安怒不可遏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