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日魄收起戏谑的笑容,摆出长者的态度,正色道:「我是怕妳在『成名』之前就会无穷死、饿死。」
「才不会,我不怕吃苦,就算再穷,我也还是要画漫画。」她没听出他语气里的担忧,反而扬了扬逃命时带出来的画筒,十分有决心道:「你看,我连逃命时都要带着我完成的画稿,你就知道它对我有多重要了,我一定会成名的。」
「如果这期间,妳爸爸又欠了新的赌债呢?到时候妳要怎么办?」这才是他担心的。
「这个嘛……」
「妳打算继续靠卖假货、画漫画帮他还钱?」
「我是曾经有想过,万一撑不下去了就到酒店去,钱比较多……」她好老实地承认道。
「重点不是怎么还钱,是妳该为自己想!」他忽然大声喝道,生气起来。「妳有为自己想过吗?有吗?」
李恩宠被他反常的激动情绪吓到,一时语塞。
「就算他是妳父亲,妳也没必要任他宰割,妳要学会保护自己,懂不懂?!」他越说越大声。只要想象她这几年过的日子,他就忍不住火大。
「你……你干么那么凶啊……」她觉得好委屈,快哭了。「我……我也不想帮他还钱呀……可是……」说着,忍不住哽咽起来。「他们都要来找我……我、我有什么办法……」
讨厌,为什么他总是这么容易就撩拨起她的情绪?
他又要害她哭了啦!
袭日魄见李恩宠泫然欲泣的模样,不禁对自己的态度懊恼起来。他应该不理会她的,甚至对她的事视而不见,但既然忍不住插手管了,就该控制自己的脾气,尤其是维持他向来引以为傲的冷静。
他不是没有惹她哭过,但此刻,她的眼泪让他心烦意乱,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熄掉烟蒂,他站起身,粗声命令。
「谈话结束,过来洗澡。」
他率先走向卧房,李恩宠杵在原地,双瞳圆睁。
这、这、这种转变也太大了吧!
他「邀」她「一起洗澡」的震撼,让她完全忘了要哭这件事。
见她始终没动作,袭日魄停下脚步,回头催促。
「妳吐墨鱼面臭死了,还不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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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呿,到底是谁点墨鱼面给我吃的,还好意思嫌我臭--」
将莲蓬头的水开到最大,李恩宠一边沐浴洗身,一边嘀嘀咕咕叨念。
「一下关心人家,一下凶人家,一下又嫌弃人家,真不知道他是什么星座的,怎么脾气这么古怪?」不过再怪,她还是在意他。
在他的浴室里洗澡,看着架上他的日用品,她忽然有种异常亲密的感觉。
这可以算是因祸得福吗?
虽然摔得全身酸痛,却换来他的收容关怀。他愿意将她带回住处,还出手帮她解决债务,这就代表了他其实并没有那么讨厌她,他还是有看在过往小小情分上--至少看在小爱姊姊的分上。
是啊,他是小爱姊姊以前的男朋友,小新的爸爸。
李恩宠幽幽叹口气,为自己无法完全对他「死心」感到气馁。唉,她一定要努力做到让自己对他没有感觉才行。
冲完澡,跨出淋浴间,冷不防浴室外门一开,他也刚好进入浴室。
一秒的错愕,两秒的对视,三秒的呆滞--
「啊--」李恩宠猛然回神,慢半拍地尖声怪叫:「喂喂喂,我还没有穿衣服耶--」
她狼狈奔回淋浴间,还差点滑倒。
「我知道。」他说得理所当然,冷静地将一套睡衣放在置物架上。「所以我拿衣服来给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