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至今,丽娜第一次迟到,而且整整快大半个上午。
她匆忙赶到饭店,幸好前一晚已核对过今天的工作,所有该做的事项都逐一完成,没有遗漏。她不能容许自己出半点差错,“错误”这两个宇可不在裴丽娜的字典里。
巡视一圈过后,丽娜前往比尔的办公室请罪。
“对不起,我迟到了。”
比尔没有责备她,反倒关心地问:“病了吗?我打过电话没人接,正想赶去看你。”
丽娜赧颜地回答,“可能我还在梦中,没听见。”
“怎么会?你来这么久,也没见你睡迟过。”他只觉好奇。
“昨天晚上睡得不好。”
“有心事!” 比尔冷不防地问。通常他不会这么多事,实在是咋晚情况特殊。而因为心里著急丽娜还没回答,他就忍不住再问:“因为昨天晚上出现的那个男人!”
丽娜僵著脸,没吭气。
“他是孩子的爸爸?”这个答案是比尔昨天夜里理出的结论。
沉重的气氛压迫在两人之间,比尔并不后悔自己提出这个问题,只是懊恼为什么不早一点认识她。
“我有回答的必要吗?”她冷静地间。
“就当作朋友之间的关心,我会这么问你也是理所当然。”
“西方人一向讲究个人稳私。”
“但涉及另一人的感情问题,便有追根究底的需要。”
丽娜叹一口气。“我不希望事情发展成如此,我一向只当你是好朋友、好上司。”
“我知道,但却也阻止不了自己爱上你。” 比尔也显得很无奈。“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
“别这么说!”丽娜扬起手说,“你不需要贬低自己,你该知道你很好。”
比尔苦笑,“是吗?却好得不够吸引你。”
“不,是我的问题。”
“我知道,我想解开来,但是还没来得及便出现个程咬金。” 比尔懊恼地说。
“雷刚是老朋友。”她不知道这算不算解释。
比尔清楚这句话其实清描淡写,雷刚应比老朋友还重要许多。
“他来度假,顺道来看看我。”
“但是你表现得很惊讶。”
‘当然,我没想到会见到他。”她一甩头,干脆地说:“事实上,我不认为有人知道我在这。”
比尔看著她的眼睛。“为何雷刚知道?”
“我不清楚。”丽娜摇著头,看来有些痛苦。她摇摆著乌黑的头发,然后抬起头说:“我为什么要回答你,这已经超出我该告诉你的。”
比尔感觉到她正在疏离。“你在画清界线?”
“是的,我早告诉过你,我们是部属关系,甚或朋友,如此而已!”丽娜顾不得口气听来有点凌厉。
比尔并不退让,他的眼珠同海水一样湛蓝。“但是,你知道我对你的感觉不仅如此,我有资格追求你,我已经离婚了。”
“珍妮亦是我的朋友,我不可能背叛她。”她把这句话当作两人关系的结论。
他不断地咬嚼,眼神则飘向案头前的相框。
木质的相框里,核桃般的脸镶著轻泛水蓝光泽如镀石般的眼,淡褐色的秀发随风招摇,发梢则系上两只适合她年龄的蝴蝶发饰——他的宝贝女儿洁西透过擦拭干净的玻璃,冲著他露出太阳般的笑容。
只不过这一年来,乌云已经逼近,那太阳般的笑再也见不太到,而那对如钻石般的眼也失去原有的色泽,同另一对,一模一样。
丽娜走回自己办公室,觉得精疲力尽。
事情终究阻挡不住,比尔还是表达了他的爱慕之意。她花了多少精神,没想到毫无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