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天亮大约还有两个钟头的时间,但是瞪着一双乾涩眸子的硕人却了无睡意。
从前天下午赶到医院至返回家中的现在,硕人已有将近四十个小时未曾合眼,不晓得“晕倒”或“崩溃”这两个结果,哪一样会先来?
“硕人,”启鹏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轻轻的环上双臂。“是程勋送你回来的?”
她默默的点了点头。“吵醒你了?”
“我根本没睡,你们聊了多久?”启鹏前天下午在公司接到程勋的通知后,即刻赶赴医院,并与程勋轮班守候进兴,以及仿佛也快成为病人的妻子,可是除了昨天傍晚在确定进兴已脱离险境时,曾返家沐浴更衣之外,硕人始终坚持要待在父亲身边。
之后醒来的进兴则要求与硕人独处交谈,于是她便要丈夫先回家休息,碰上这件事,两人之间的冷战反而自动化解掉了。
“差不多两个小时,再多医生也不准了。”
“聊了些什么?”感觉到妻子的身体一僵,启鹏随即道:“你如果不想说,就当我没问,没关系。”
硕人闭上眼睛半晌,强忍住满怀悲伤。然后右手牵着他左臂,左手拉他的右臂的,促使他将她搂得紧紧地纳人怀中。“我好冷。”
“有我在呢,硕人。”他的下巴轻抵在她发上。
“他把转移股权的实际情形告诉我了,说你坚持以购买的方式,从他手中接过那三百多万他本来打算全数赠与我的股票。”
“赠与是他的心意,但购买却也是我的坚持,我本来是打算把那些金融股当成新年礼物送给你的。”
“同时让他有一大笔钱好退休养老上这也是进兴跟她说的,启鹏的报复手段,好像有软化的迹象。为什么?
“那笔钱他已全数转进程勋的帐户,做为他日后竞选的基金;”启鹏巧妙的转移了话题,显然不愿意多聊他对进兴态度转变的理由与过程。“其实程勋竞选的费用,他大可不必操心,自燃有我做他最坚实的后盾。”
“爸说你的钱,他绝对不能收,而且那些股票,”硕人的声音低了下去。“本来也就该还给你。”
这下换启鹏浑身一震,将她旋转过来。“硕人,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又究竟想对我说些什么?”
抬起头来看着这个教她真切尝到何谓爱情滋味的男人。硕人恨不得能将父亲告诉她的事,对他倾吐个够,或者什么都不说,只把自己窝进他怀里,痛痛快快哭一场也行,然而她终究无法纵情任性,只能抬起手来,轻抚着他的左面颊,答非所问的说:
“我知道这里一定已经不痛了,但你每次想起来,应该还是很生气吧?启鹏,对不起,我绝对不是有意那样做的。”
他连同她的小手一并按住笑道:“拿十个吻来换。我就原谅你。”
如果他们之问其他的恩怨与牵扯,也能够用这么简单的方法来消弭或偿还的话。那该有多好?
想到不得不说的事。硕人顿时又泪眼迷蒙起来。“爸爸告诉了我当年的事,说他对不起你的父亲与大哥。也亏欠你的母亲与你。”
启鹏脸上的笑容冻结,原本的温柔立时消散无踪,抿紧了双唇.继续盯住她看。
“所以当他最近由程勋口中得知他当年刻意接近自己的实情时,不但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觉得非常的欣慰,凭程勋的资质、怀抱与志向,进入国会殿堂。成就绝对不会输给你英年早逝的大哥王威鸿,代替他足足有馀。
“他也希望我能够重新带给你家庭的温暖。生儿育女。创造出属于你我的天伦之乐。”
原本寄望他对于生儿育女四个字会有所反应。但启鹏终究还是让她的期盼落了空,他不但放开她的手,甚至往后倒退一步,与她拉开了距离。
“换句